顾颐把雨伞倚在脚边:&ldo;家里带出来的老物件了,还算结实。&rdo;后座上还搁着个长条形的包,里头毫无疑问是张衡的狙击枪,不知道张衡从开包到瞄准射击,究竟需要多长时间……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颐漠然地低头一看,是张良。
&ldo;顾哥‐‐&rdo;张良的声音压得极低,&ldo;我刚才看见那个人了!&rdo;
&ldo;谁?&rdo;顾颐心不在焉地问。小安还在他背后贴着,如果要逃走,还是先解决掉这把枪比较好。但是离得这么近,只要耽误几秒钟,吴战山和唐骥就都能出手……
&ldo;就是那个毒贩子!&rdo;张良似乎是躲在什么地方,声音十分紧张,&ldo;就是咱们去良安桥找的那个!&rdo;
&ldo;他?&rdo;顾颐猛地一惊,&ldo;你在哪里?&rdo;
&ldo;在医院啊。&rdo;张良似乎推开了一扇门,&ldo;他现在就在我妈住的这个医院呢!我刚才出去买早饭,看见一辆车开过来,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他,绝对没错的!&rdo;
詹森!在医院?顾颐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张良已经继续说:&ldo;我跟着他们,看见他们去了妇产科。那女的看起来有四十出头了,打扮得很有钱的样子‐‐你记得上次你让我查几个女的,我觉得好像其中一个,但她今天没化妆,脸色也不好,我也不敢确定。&rdo;
妇产科。詹森在酒吧勾搭过的女人?顾颐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女人,不会是怀了詹森的孩子吧?
&ldo;你还跟着他们?&rdo;
&ldo;对啊。&rdo;张良那边传来按键盘的声音,&ldo;我正在进医院的系统‐‐孟菲,挂号的名字是孟菲,没错就是上次你让我查的一个。哎,她要住院,妇产科的病房。&rdo;
&ldo;行了!&rdo;顾颐果断地打断他,&ldo;你不要再跟着他们了,我会马上过去。听着,不要再跟他们了,太危险!&rdo;
&ldo;什么危险?&rdo;唐骥早已经从前座转过身来,连吴战山都放慢了车速。
&ldo;张良在医院发现了卖冰蓝的那个‐‐詹森。&rdo;顾颐简单地说,&ldo;他陪着一个女人,刚刚办理了住院手续。&rdo;
吴战山当机立断地猛打方向盘,车子右拐,压双黄线调头:&ldo;让你的朋友注意安全!&rdo;
&ldo;我已经让他不要跟踪了。&rdo;顾颐有些担忧,老实说张良那个家伙有时候傻大胆,虽然平常还算听他的话,但‐‐黑客有循规蹈矩的吗?会循规蹈矩的就不当黑客了!
&ldo;不行,我再给他打个电话‐‐&rdo;顾颐想想还是不放心,然而他再拨过去,却无人接听了。
&ldo;一定出事了!&rdo;
平安医院的楼梯间里,张良倒在地上,手机却捏在另一双手里。
&ldo;这小子挺能耐的,原来是个黑客。&rdo;詹森漫不经心地把通话记录调出来看了一眼,&ldo;顾哥?什么人?&rdo;
&ldo;是警察吗?&rdo;詹森旁边还站了个年轻人,脸色苍白,神情紧张,&ldo;他是不是认出你了,要不然为什么查孟姐的住院记录?&rdo;
詹森瞥了他一眼:&ldo;你怕什么?&rdo;
&ldo;我怎么不怕!&rdo;年轻人神经质地低喊起来,&ldo;那个药的事都捅出来了,警察在抓你呢!&rdo;
詹森笑起来:&ldo;我可不怕警察。&rdo;他停了一下,伸手在年轻人脸上轻佻地摸了一把,&ldo;你现在也不用怕了啊。&rdo;
年轻人仿佛触电一般往后猛地一仰头,似乎他手上带毒一样。楼梯间昏暗的灯光下,他遮挡在帽子下面的脸露了出来,如果唐骥或顾颐在这里,马上就能认出来,这是寒云,外滩5号的头牌舞者。
&ldo;躲什么啊?&rdo;詹森哼笑了一声,&ldo;怕我?&rdo;
寒云嘴唇微微颤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詹森抱着手臂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一声:&ldo;后悔了?这可是你求我的。&rdo;
&ldo;是你害的我!&rdo;寒云终于忍不住低声喊出来,&ldo;都是你给我的那个药!那个什么冰蓝!你‐‐我被你害惨了!&rdo;
詹森耸耸肩:&ldo;药不也是你自己要吃的吗?&rdo;他开始扳着手指算,&ldo;我只给过你一粒,之后呢?你说伤了脚还要考试,向我要药;说被人干伤了晚上还有演出,向我要药;要挣钱多赶几场演出,又向我要药……&rdo;他的中文不怎么地道,带着点生硬的口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听起来格外诡异。
&ldo;够了!&rdo;寒云崩溃地打断他,&ldo;是你说那药没事的……&rdo;
詹森哈哈笑了起来:&ldo;是没事啊,你只要一直吃,当然是没事的。但是‐‐谁让你又不吃了呢?哦,是弄不到了,对吧?这可真遗憾。&rdo;他两手一摊,&ldo;但是,还是我救了你啊,现在你即使没有药也不会死了,这不是很好吗?&rdo;
&ldo;可是我‐‐我成了……&rdo;寒云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下意识地按住自己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他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了‐‐不死生物,不需要心跳。
&ldo;成了我的后代嘛。&rdo;詹森漫不经心地说,随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ldo;永生不死,这不是很好吗?你们的秦始皇,不是还一心想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你现在已经比皇帝还要幸运了。&rdo;
&ldo;你混蛋!&rdo;寒云用力想把他的手打下去,但才抬起手,就觉得眼前的人身上骤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的手根本抬不起来,只想跪倒在他面前……
詹森看着寒云一寸寸矮下去,直到双膝着地,这才没有温度地笑了笑:&ldo;对你的亲长说话要有礼貌,看来在这方面你还差得很多。不过我不想现在跟你计较‐‐好了,把他扶起来,我们去病房。&rdo;
寒云勉强站起来:&ldo;带他去病房?&rdo;
&ldo;当然了。不然你难道要把他扔在这儿,等着他醒过来再检举我们吗?&rdo;詹森又摸了摸寒云的脸,&ldo;再说,你不是饿了吗?&rdo;
寒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张良的脖颈处,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初拥之后他的五感都更加敏锐,现在他就能看见张良颈部动脉的搏动,能闻到血管里散发出来的新鲜香气。刚刚转化的身体很容易饥饿,他真的想进食了……
第63章李代桃僵
张良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虚得厉害,眯了一会儿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病房里。
其实这也不怪他眼前发黑,整间病房都是暗的。本来今天下雨,现在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又不开灯,屋子里不黑才怪呢。
张良靠着墙角坐着,嘴上贴了块胶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柜子脚上。其实绑他的就是他自己的鞋带,但是对一个平常工作只活动十根手指的黑客来说,鞋带已经足够了。
这是间单人病房,张良面前不远处就是病床,现在上面躺着个女人,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她侧着头,把脖颈侧面露了出来,张良使劲眨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白生生的脖颈上,有两个还微微渗血的小眼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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