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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顾征一手托着他的下巴，微微歪头，很专注地端详着他，对上他的目光，也没发火，只是低声说：&ldo;闭眼。&rdo;

夏岚心中莫名动了动，又闭上眼睛。

舞台剧演员大概无论男女，给自己和给别人化妆都很熟练。顾征手法轻柔，也很利落，时不时让夏岚睁开眼，夏岚一睁眼，就看到顾征淡漠地端详自己，然后再继续。

闭着眼睛，触觉和听觉更加敏感，顾征的拇指在他脸上抚过，冰凉的笔尖，不知是室内还是室外的沙沙声，顾征衣料摩擦的声音，呼吸。

静谧得像是世界上只有这些细小的声音，只有这些轻触。

顾征化完眼妆，似乎又拿了什么，低声说：&ldo;张嘴。&rdo;

夏岚微微把嘴张开，还没意识到可以睁眼睛。凉而干慡的东西涂在他嘴唇上，还带了淡淡得香气，夏岚觉出来了：老天爷，顾征还给他化口红。

这是彻底不能见人的节奏啊。

顾征离开一小段距离，左右看了看夏岚：&ldo;睁眼。&rdo;

夏岚睁开眼睛，浓眉大眼，眼线上挑，深红唇色，还挺好看，相比于长卷发美男子，更像长卷发，长得有点像美男的美女了。

顾征：&ldo;闭眼。&rdo;

夏岚又闭上，感觉到顾征用拇指揉了揉他的嘴唇。他的手指干而热，抹一下，带着夏岚的嘴唇微微颤动，然后又弹回去。顾征这是在晕开他嘴上的口红，很仔细，夏岚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他认真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脸上。

闭着眼睛被人揉捏、抚摸嘴唇，这个感觉……有些微妙。

夏岚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嘴唇一抿，微微夹住顾征的拇指，顾征手指顿了顿，夏岚重新张嘴又太慢，没什么耐心的顾征便用指尖撬开他的嘴唇，指甲还不小心在他牙齿上抵了一下，夏岚立即配合地张嘴，然而顾征手指正在用力，没防备，往他嘴里伸进去了一点，夏岚的口腔很温热，张嘴的同时舌头自然地往前送了送，在顾征伸进来的指腹上扫了一下。

湿润而柔软。

顾征赶紧把手指退出去，只是托着夏岚的下巴，不动了。

夏岚忽然心跳有些乱，赶紧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才这几下，似乎有些……不对。

嘴唇总是带有某种性感的意味，探入口中，甚至深入，唇齿交加，就更是如此了。

是不是有点色情？怎么会这样，顾征一向嫌弃他的，不会生气吧。

他有点慌，同时感觉自己心跳很快。

顾征注视着他，拇指上有深红的颜色，还有些莹亮，夏岚一看就特别不好意思。顾征似乎看了夏岚很短的时间，又似乎很长，最终没什么表情，直起身来往外走：&ldo;好了。&rdo;

-

当然，那一天就那么一刹那，显得有点岁月静好，还有那么一刹那有点迷乱，剩下的时间都是折磨。夏岚走出装扮他的房间，到了走廊上，一群小演员看到他，纷纷围观：&ldo;夏山风你干什么呢？&rdo;

夏岚无奈地说：&ldo;顾老师让我今天做一天麦克白夫人。&rdo;然后显出一个高高在上，又厌恶又矜持的表情，傲慢地慢声道，&ldo;这都是哪里来的人呀，为何这样的没有规矩？&rdo;

周围一圈人笑起来，怂恿他：&ldo;走两步，走两步！&rdo;

夏岚提着裙子，雍容尔雅地缓步前行，迈过舞蹈教室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好在跌倒时被人扶住了，不然就要摔一个狗吃屎。夏岚往旁边一看，顾征皱眉看着他脚下，两只手半抱着他，扶着他不让他倒下去。夏岚一秒钟破功：&ldo;顾老师！&rdo;怎么扶得这么及时？

&ldo;你要是在舞台上摔这么一下子，&rdo;顾征皱眉，恶意地勾了勾嘴角，感叹，&ldo;嗨呀……&rdo;

夏岚有点不好意思，顾征不再理他，到舞蹈教室把化妆包还给一个女孩，就又出去了，夏岚抻头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跟着我，怕我摔着？

不太可能……吧。

于是，上午，夏&iddot;麦克白&iddot;岚夫人，在舞蹈教室，对着天空优雅地：&ldo;迂……诶……迂……诶……&rdo;

中午，夏&iddot;麦克白&iddot;岚夫人，拿到剧场的盒饭，高贵冷艳地看着送餐过来的小演员，用莎士比亚腔说：&ldo;这是怎么样的服务态度呀！刀呢，叉呢，是什么样的餐厅，竟然让人用两根一次性竹棍子吃饭？！&rdo;

小演员一边&ldo;哈哈哈哈哈&rdo;，一边掏出手机来对着夏岚又拍又录。

下午，刚好是《和光同尘》第一次大家一起对剧本，只要到了场次上场，站到差不多的位置，然后读台词就可以。夏岚拼命瞥顾征：还让演麦克白夫人吗？不能接着演了吧？

谁知顾征淡定地跟他说：&ldo;麦克白夫人，今天下午要排个话剧……&rdo;

不久后，舞台上，夏岚充满感情，自由奔放地念道：&ldo;莫晨岭！岭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啊！莫晨岭！&rdo;然后激动地竖起了兰花指！

所有演员忍笑忍到流眼泪，不停跺脚，压抑自己，一下场就都忍不了，开始放肆&ldo;哈哈哈哈哈哈&rdo;。

顾征嘴角带着笑，慢悠悠地接台词：&ldo;飞然，你并不了解我……&rdo;然后眼带笑意地看着认真的夏&iddot;麦克白&iddot;岚夫人，不小心笑场了两秒钟，但是伪装地很好，自然地又接了下去。

一天下来，夏&iddot;麦克白&iddot;岚夫人很疲惫……但还是要保持优雅。

回到家，夏岚腰酸背痛的倒在床上，心想：顾征一定是整他的，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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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台词对了三四天，先大体布置舞美和灯光之类，主角服装尤其先行，音乐这种需要卡点儿的就滞后一些。接下来就是各种场景单独排练，也不能只像第一遍一样对台词了，要开始演戏，要不停调整，直到能让顾征满意。

顾征好像就不知道什么叫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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