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带着几人一齐出了陈家,没走多远,就遇上马蒙带着大队官兵前来;马蒙驱马行在队前,恰好与老者迎面相遇。
见到老者迎面而来,马蒙勒马左出,脱离了队伍,骑马缓步过来,拦在了几人面前,随后瞪眼直视老者。
老者只是冷笑。
再次接近老者,马蒙又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虽然对上一次的挫败,仍耿耿于怀,但理性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见马蒙勒马拦在前面,方亦寒走上前来,喝问:“为何拦住去路?”
马蒙像没听见似得,依旧瞪大了双眼直视老者,老者只是驻足冷笑,任凭马蒙选择他的命运。由于任务在身,双方只是对视了片刻,马蒙便策马回归队伍去了。
几人依旧前行。
几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老者似要带邱明离去,方亦寒想要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了。本来准备了一堆说词,原先还饶有信心能说服老者,但自从见了老者后,直到现在,方亦寒也开不出口。他始终觉得时机还未成熟,便把话压在心底了。
“徒儿,接下来跟不跟为师走?”老者突问邱明。
邱明拱手回道:“师父,等找到了魏大哥,让她们姐弟团聚后,徒儿自愿跟随师父离去!”
老者扭头看了一眼母女二人,没有说话,转而问方亦寒:“不知几位作何打算?”
见邱明要去寻找魏晨,方亦寒认为这是一个可继续相处的机会,便想着熟络起来后再寻机邀请,于是回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小兄弟要去寻找口中的‘魏大哥’,方某愿再助小兄弟一回!”
老者向几人笑了笑,表示认可。
邱明望向方亦寒,及他身侧的三人,十分愧疚道:“方先生,您为了帮我,已经战死五名同伴,害得您也受了伤,邱明十分愧疚,惶恐不知怎么回报您的恩情,怎敢继续让您涉险!”
方亦寒浅笑道:“哈哈,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小兄弟不必难过;我那几个兄弟,是死在陈家人和那些蒙面人手上的,陈家已经覆灭,但那些逃走的蒙面人才是主谋,方某此行不完全是为了帮你,同时也为几个兄弟报仇。”
“我……”邱明想要说点什么,不料被方亦寒举手打断了话语。
方亦寒又道:“诶……,小兄弟,方某心意已决,就不要推辞啦!”
邱明见方亦寒如此坚定,便不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点头同意了。
老者看出方亦寒的心思,没有拆穿他,而是笑了笑。随后对众人道:“好了,既然几位已达成共识,那便去做吧。”
老者转身望着邱明,又道:“为师还是那句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路是自己的,成长也是自己的。”
方亦寒听了老者对徒弟的言语,突而有所领会,却也说不上来,便一笑置之了。
随即,老者又向方亦寒道:“老夫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将小徒托由先生照顾,不知方先生可愿意?”
方亦寒听了,难掩心中喜悦,立刻恭敬回道:“前辈如此信任晚辈,晚辈自当不负前辈所托,誓死护卫小兄弟周全!”
老者只是笑了笑,随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老者离去,顿时,气氛也突而变得轻松许多,一直没有说话的魏琼华忽然问众人:
“魏晨说去寻人相助,可扬州人生地疏,他能找谁帮忙?”
方亦寒问:“令尊可是镇守边城的将领?”
“家父镇守青州一带,官居青州总兵。”魏琼华回道。
“想必魏晨是去刺史府借兵去了。”方亦寒道。
邱明道:“事不宜迟,那方先生带我们去寻他吧!”
几个雇来马车,匆匆向刺史府进发。
马车疾行,来到刺史府门前,方亦寒领着几人直接踏入府内,因为门卫认识方亦寒,所以无人敢拦。刺史得下人通报,便急忙前来迎接。
方亦寒走入堂内,刺史已在堂外追了进来,方亦寒回身。
刺史见方亦寒胸前满是血渍,不禁一怔,上前慰问:“方先生受伤了,需不需要找郎中来瞧瞧?”
“不用!多谢刺史关心。”方亦寒回完话,急忙又问:“刺史方才可接见过一个名叫‘魏晨’的年轻人?”
刺史回道:“方才确实有一个叫‘魏晨’的年轻人来过,他父亲是青州总兵‘魏进’,——今晨,我还收到过他父亲差人送来的书信呢!听他说,他父亲被贼人捉了去,所以特来向我求助,同朝为官,我不能不管,于是我令两位统领各带一百人随他去追了。”
“他们去了多久?”方亦寒问。
刺史回道:“没走多久,向西门的方向追去了,现在兴许还未出城呢!”
“多谢刺史答疑解惑,叨扰了。”说完,方亦寒便带着几人匆匆离去了。
刺史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轻叹一声,“唉……!”
方亦寒一行人又匆匆驱车沿主街向西城门的方向追去。
天色已至傍晚,抵达西城门时,夜色渐已朦胧,方亦寒从守门官兵的口中得知魏晨已出城去了。
方亦寒一行人追到城外,沿路逢人便问,直至抵达埠头,最终弄清魏晨兵分两路,一路沿青州方向策马追去,一路则行水路往青州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埠头上灯火通明,不过人流相比日间却少了一半以上,埠口多是货船停靠,搬运工人正在上货卸货,客船在这个时辰却少见了。
方亦寒提议道:“天色已晚,夜间走陆路危险。魏晨定是率众沿陆路追去了,不过他至少带了一百多人,安全自是不用我们操心了。我们还是走水路吧。”
众人也都纷纷认同。方亦寒出手阔绰,直接雇了一艘客船,走水路,向青州方向而去。
折腾一天,总算闲静下来了,几人坐在甲板上,却说不上几句话来,各有各的心事。
邱明扶着船舷,听着船底潺潺的水声,眺望四周,只见周围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火;遥望天空,却见满天繁星点点,一轮澄澈的弯月高挂当空。
船屋屋檐下挂了两个灯笼,母女二人依偎在灯笼下,紫月已经睡去;方亦寒几人正静坐入定,养精蓄锐,不便打扰。此刻,只有邱明是闲适的,担任起探路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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