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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秦峥是有名的怕媳妇，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吴鸾心痛自己的银子，依旧愤愤，&ldo;你这酬劳也忒贵了些。&rdo;

正说着，伙计走到吴鸾身前，&ldo;这位公子，云姑娘得知您买下绣品，请您进内室一叙。&rdo;

没想到这姑娘的名字里竟然也有一个&ldo;云&rdo;字，吴鸾有些怔忪。

秦峥瞠目结舌，赶紧脱下靴子掏银票，&ldo;晏清，还给你还给你，我自己出银子。&rdo;

吴鸾哈哈一笑，在众人或惊叹，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大步走向绣庄后面的内院，留给秦峥一个潇洒的背影。

屋里女子见到吴鸾盈盈一福，&ldo;没想到小女子的绣品能得公子青眼，重金买下，小女子谢过公子的知遇之恩。&rdo;

&ldo;云姑娘不必多礼。&rdo;吴鸾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低头抬眼向上看那姑娘的脸。

仿佛是知道吴鸾用意，那位云姑娘抬起了头。一个照面下，吴鸾有片刻的失神。

这位姑娘的容貌自是天姿国色，美若仙子，秦峥没有夸大。

吴鸾在心中仔细比对了一下，她与云绝并不是很像，云绝清冷，面前的姑娘甜美。但眉眼间确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似。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如秋水临波，照得见人影，还真有云绝的些许影子。

二人坐在八仙桌前，云姑娘素手执起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吴鸾面前，笑语晏晏道：&ldo;公子尝尝，今年的毛峰，我又加了晒干的素馨花花瓣儿在里面。&rdo;

她的笑容明媚如花，娇俏可人，也与云绝那种于清寒中乍暖的笑意不同。

吴鸾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明明面对着这位姑娘，脑子里想的却是不得所见的云绝。

他本以为见到一个跟云绝相似的影子，也许就可以稍稍分神，却不料反而对云绝的思念更甚。

吴鸾喝下一口茶，果真味道芬芳，余香满口。但是作为男子，他并不是很喜欢带着浓郁花香的茶。

他笑笑放下茶盏，随口道：&ldo;姑娘这个姓氏在京城中倒是不多见。&rdo;

云姑娘眨眨眼睛，&ldo;公子可还知道什么人姓云？家住何处？&rdo;

&ldo;有位姓云的公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住在城南的琉璃胡同。我也就认识那么一个与姑娘一样姓云的。&rdo;吴鸾提起云绝都会心中一痛，他赶紧甩甩头差开话题，&ldo;在下吴鸾，还未请教姑娘芳名。&rdo;

&ldo;小女子叫云殇&rdo;

&ldo;&lso;云裳&rso;，&rdo;吴鸾不经意道：&ldo;可是取自李太白的&lso;云想衣裳花想容&rso;？&rdo;

&ldo;不是。&rdo;那姑娘歪头笑了，朱唇轻启，&ldo;&lso;殇中既有催魂鬼，一命索来方始休。&rso;小女子名字中的殇是&lso;殇折&rso;之殇。&rdo;

吴鸾不想如此明媚娇艳的姑娘竟然有这么个满含煞气的名字，不觉怔住。

对面的女子明明笑靥如花，不知怎的，吴鸾后背却冒起一股寒意。

月夜，云绝正在屋内桌前看书，从打开的窗扇中轻飘飘地飘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袭向云绝的后背。

云绝仿佛背后长眼，手腕翻飞，一把带着寒芒的匕首已经比在那人的颈间。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声音，&ldo;哥哥。&rdo;

云绝急撤了匕首，来人也扯下脸上的黑布巾，露出年轻光洁的面庞。

&ldo;嫤如？&rdo;云绝大吃一惊，&ldo;你怎么从阁里跑出来了？&rdo;

嫤如眨着眼睛，&ldo;我不是偷跑出来的，我是出师了。&rdo;

云绝的脸变得刷白，一把握住妹妹的肩膀，&ldo;不是还有三个月才到出师期限吗？&rdo;

嫤如扬着小脑袋，不无得意道：&ldo;我想着早日见到哥哥，便下了十足的功夫。阁里长老说我勤奋又聪慧，追踪、暗杀、格斗、用毒……样样都已精通。正巧一个杀手莫名失踪，所以便提前让我出师。&rdo;

云绝想到埋在长州城的十二，眉头紧锁。自己一番辛苦，千算万算，却还是让妹妹没能等到他做了堂主之后归到他的手下。

他看着妹妹如花一样稚嫩的脸庞不禁心酸自责，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用，竟然只能眼看着妹妹跟自己一样受蛊毒的钳制，走上杀手之路。

嫤如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ldo;本来我还怕将我派到别的地方去，什么江南、岭南、燕北、赣西的，谁知最后让我来京城，我听了可高兴了，正好哥哥在京城。我到了京城几日，今天才打听到你住在这里……&rdo;

嫤如见云绝脸色沉郁便住了嘴，&ldo;哥哥，&rdo;她摇晃着云绝的衣袖，&ldo;哥哥你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么？如儿可是差不多三年没有见到哥哥了，半夜想到哥哥都会哭醒。&rdo;

嫤如说着，大眼睛里续满了泪水，泪珠摇摇欲坠。

云绝一下子心软，妹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亲人，他怎么舍得她流泪，于是放软了声音，&ldo;哥哥没有不高兴，只是突然见你，惊喜过头了。&rdo;

嫤如这才破涕为笑。云绝伸手刮刮她的鼻子，&ldo;又哭又笑的，还跟小时候一样。&rdo;

嫤如亲昵地抱着云绝的胳膊，撒娇道：&ldo;在哥哥面前，如儿永远是小孩子。&rdo;

二人落座，云绝问她，&ldo;你如今落脚在什么地方？&rdo;

&ldo;城东的栖霞绣庄。我如今是那里的绣娘，新名字是&lso;云殇&rso;。&rdo;嫤如说着用手指蘸了茶杯里水，在花梨木的桌面上一笔一划写上这两个字。&ldo;离开细雨阁时，要为自己取一个新名字，我知道你当时取了&lso;云绝&rso;这个名字，随了娘亲的姓氏，所以我便也姓了&lso;云&rso;。&rdo;

云绝歪头看了桌上的字，蹙眉道：&ldo;女孩子家的怎么用了这个&lso;殇&rso;字，煞气太重。&rdo;

&ldo;你不是叫&lso;绝&rso;嘛，我是你妹妹，得取个差不多意思的字。&rdo;嫤如不以为意。

云绝知道这些年两个人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兄妹相称，于是嫤如取了一个跟自己相近的名字，用这种方式寻求跟哥哥亲近的感觉。

云绝一阵心疼，可还是耐心道：&ldo;那不一样的。&lso;绝&rso;字不仅有&lso;灭绝&rso;之意，还有其他意思。但&lso;殇&rso;字却只有&lso;殇逝&rso;一个意思。作为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引人注目。&lso;云殇&rso;这个名字太惹眼，容易给你招来麻烦，换一个。&rdo;

云绝伸手抹去桌面上的字迹，又蘸了水写下&ldo;云裳&rdo;二字，向嫤如道：&ldo;用这两个字。这才像一个女孩子的名字，&lso;云想衣裳花想容&rso;，也符合你如今绣娘的身份。&rdo;

嫤如撅起了嘴，&ldo;脂粉气太浓，不喜欢。&rdo;

云绝拍拍嫤如的头，拿出家长的做派，&ldo;长兄如父。这等于是哥哥给你取的名字，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而且，你别说你姓云，这个姓氏不多见，不要让有心人联想到咱们两人的关系。你只说你姓顾，叫顾云裳。&rdo;

云绝这么说，嫤如才欢喜起来，越看&ldo;云裳&rdo;两个字越觉得顺眼，&ldo;既然是哥哥给取的，我用便是了。&rdo;她想了想笑道，&ldo;旁人没问过是哪个字，倒是今日有一个人也念了李太白那句诗。哎呀，我跟他说了是&lso;殇折&rso;之殇，还特意强调了一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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