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了他,他会属于他吗?
沈水烟心底全是些毫无理智可言的疯狂念头,可他无比悲哀的知道,没有用,杀了他,只是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可是……他又困不住他。
强势地夺取之下,沈水烟内心所体会的却是难言的无助感。
一生一世只在意这一个人,连活着的意义都和他绑在一起了,可是这个人却不想属于他。
楚暮云神态很平静,他温和地看着沈水烟,甚至还安抚性的在他额间落下了一个吻,声音像是跨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最初相遇的时候。
强大的他,幼小的他。
声音像热砂一般,流淌在耳边,暖洋洋地覆盖了他整个人生。
&ldo;是我不好,别哭。&rdo;
沈水烟终于停下动作,他看着楚暮云,眼泪无声地滑落,精致的面容上却是没有丁点儿脆弱的情绪,只是那坚强之下强压着的极深情感却被衬托的尤其触目惊心。
&ldo;到底是为什么?&rdo;
楚暮云闭了闭眼:&ldo;没什么原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rdo;
沈水烟死死地盯着他:&ldo;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rdo;
楚暮云轻声道:&ldo;我死亡后会忘记很多事,有时候太痛苦了,会忘记得更多,可慢慢地又会记起一些模糊的画面。&rdo;
楚暮云从未说过这些,沈水烟一时间竟没办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只听他继续说道:&ldo;比如……我记得我深爱着一个人,有时候他是可爱的少年,有时候又是个俊美的成年人,我记得他,可是却看不到他,但是这样的感情却时不时的围绕着我。&rdo;
&ldo;其实前世今生,全都忘记了比较好,这样才能过上新的人生,但我似乎忘不掉。&rdo;
&ldo;可到底是过去了,即便我再度想起了又如何?我失去记忆的日子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我遇到了其他人,又碰上了在意的人……我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一直背负着所有人……&rdo;
楚暮云痛苦地摇摇头:&ldo;……这样欠下的债太多了,我……还不清。&rdo;
说完这话他再度抬头,认真地看着沈水烟:&ldo;小烟,当我死了吧,我已经不是沈云,也不再是凌沐,我……&rdo;
沈水烟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似是在分辨真伪。
他说的是真的吗?阿云有没有在骗他?这是不是为了离开他而撒下的谎言?
四千年,他知道了太多太多事了,所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相信他。
楚暮云哪里会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他慢慢垂下眼帘,声音还是沉稳的,只是手指攥拳,指关节突起泛白着。
&ldo;你看,你已经没办法再相信我了,两个人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我们……&rdo;
&ldo;我信你。&rdo;沈水烟打断了他的话,用着冷冽却坚持地语调说着,&ldo;我相信你说的一切。&rdo;
楚暮云蓦地抬头看他。
沈水烟轻吁了一口气,轻声道:&ldo;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让你死亡,你留在我身边,只看着我,只想着我,其他的都不用管,什么都不需要背负,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只要……&rdo;
楚暮云怔了怔。
沈水烟发现了,看到了楚暮云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紧接着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怕的黑暗情绪疯狂地扑杀而来,瞬息间便把他心口那丝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温柔暖意给吞噬殆尽。
他的声音没了温度:&ldo;你放不下凌玄。&rdo;
楚暮云的身体僵了僵。
沈水烟沙哑的音色里全是偏执和绝望:&ldo;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了,说什么背负着一切,其实你早就放下了,忘了我忘了莫九韶忘了谢千澜,你心心念念的只有外头那个疯子!&rdo;
楚暮云面色白了白,后背却挺的笔直,薄唇紧抿着,不肯再多说一句。
可有时候,沉默的背后便是答案。
沈水烟霍然起身,他的眸子完全成了深黑色,暗无光泽:&ldo;等我回来。&rdo;
楚暮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也跟着起来,他急声道:&ldo;你要做什么!&rdo;
沈水烟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ldo;你不是知道吗?&rdo;
看着楚暮云眼底的不安,沈水烟心底升起了一股恶意的快感,他轻声道:&ldo;我杀过谢千澜,现在也能杀了凌玄!&rdo;
&ldo;沈水烟!&rdo;楚暮云几乎从未喊过他的全名。
沈水烟却笑得更加艳丽了,他抬手,掐住了楚暮云的下巴,无限温柔的说道:&ldo;阿云,我离不开你,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你。&rdo;
楚暮云眼中现出一丝惊恐,试图拉住他,但他这身体的修为不够,哪里拦得下他。
沈水烟走出屋子,抬手撤掉了环绕着整个宫殿的防御阵,迎面对上了凌玄。
风起云涌,如同一道赤红光芒般落下的男子俊美如朝阳。
三千年未见,那单纯的小狼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嚣张不羁,眉眼间尽是张扬肆意的愤怒帝尊。
楚暮云跟着出来,抬眼看去,与凌玄四目相对。
凌玄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间尽是戏谑:&ldo;朵朵,我来接你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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