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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郑宏匆匆吃完，结账走了，男人开始收摊，他回过头看，看到一盏暗灯下被压力压到过分沉重的背影，又回来了。

&ldo;那个……我听说东海有个医疗下乡的队伍正在咱们县医院，他们那儿时不时的会有一些义诊活动，你们可以去看看。&rdo;见他们一脸茫然，郑宏接着说，&ldo;那这样吧，明天，上午你们都不出摊的是吧，我带你们去。&rdo;

男人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ldo;我们现在，没办法做手术。&rdo;

&ldo;我知道，很多大医院都有慈善项目，我们过去问问看，如果正好能碰上治疗先心病的，不用太多钱。试试看吧，万一有这种机会呢。&rdo;

女人听懂了，不住地道谢，说明天就去县医院。

第二天，郑宏他们挂了小儿外科的号，恰好是杨存道接诊，基本检查结果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听杨存道说治疗方案，两位家长只点头，不提问题也没有什么想法，郑宏问了一句：&ldo;主任，是这样的，他们家条件不太好，所以一直没给孩子做手术，您这次这个活动……就是，有没有资助之类的……机会？&rdo;

杨存道点点头：&ldo;哦，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我们这批医疗队主要安排的是眼科和口腔科医生来进行基础医疗科普，儿科方面，有先天性白内障的手术，但先心病没有。这样吧，我先打电话联系一下，看看我们医院或者儿童医院最近有没有类似的项目好吧？&rdo;

&ldo;主任，您看，孩子显然是发育迟缓，而且我见过两三次，她缺氧症状已经很明显了，我怕……&rdo;

杨存道笑了笑：&ldo;还说自己不是医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rdo;

&ldo;我是不是医生不重要，主任，这孩子耽误不起的。&rdo;

&ldo;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联系，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我这儿坐着等，我答应的事是不会食言的，即便是最近没有项目，我们医院的基金会支持一两个孩子做先心病手术也不难。&rdo;

手术的事情落实得很快，儿童医院有这个项目正在征集病人，一两周之内就能去做，手术费和其他住院费用全免。

家长感激万分，但杨存道感觉自己没做什么，打了几个电话而已，直到他下班，出了医院准备回宾馆，看见郑宏站在大门口，挺拔如松的姿态让他感觉这人像是在站岗。

&ldo;你……等我？&rdo;

&ldo;嗯，杨主任，我就是想谢谢您，还想跟您道个歉，我上午那会儿就是，有点着急，绝对不是不相信您。&rdo;

&ldo;哦道歉啊？那一起吃个饭？&rdo;

&ldo;好好好，我请。&rdo;

&ldo;请我吃碗馄饨怎么样？他们家在哪摆摊？&rdo;

杨存道一边吃一边跟他聊：&ldo;那我猜猜看啊，你这个年纪显然不是医学院的学生，而且急救很专业，也知道我们医疗帮扶和慈善手术的事，应该是有过工作经历的，是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对么？&rdo;

&ldo;是离开医院了，但不是辞职，出了医疗事故，跟家属有纠纷，受了伤，被开除了。&rdo;

杨存道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非常后悔不该揭人伤疤：&ldo;对不起啊，我这个该死的好奇心。&rdo;

郑宏看出他的尴尬，苦笑道：&ldo;杨主任，没事的，我已经……算了。&rdo;

&ldo;所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rdo;

&ldo;在我家的小超市帮忙看店。&rdo;

&ldo;可惜了。&rdo;杨存道说。

他苦笑，摇了摇头。

&ldo;还想在医院工作么？&rdo;

郑宏愣住，眼里迅速蒙上一层雾，随即又低头：&ldo;做梦都想，但是没机会了。&rdo;

&ldo;如果让你做护工，会不会觉得委屈？&rdo;

&ldo;护工？&rdo;

因为杨存道给他提供了这个护工的工作，老郑对医学的热情又从余烬中复燃了起来。那些年轻时的信仰，借着这个契机，又苏醒了过来。

带着&ldo;终于回到医院&rdo;的心情来上班，那些生与死、忙碌和纷乱，还有全年无休，又机械地重新回到了他的记忆里。离开医院很多年，仪器和设备更新得很快，他几乎忘记了有些东西该怎么使用，当然，也轮不到他去使用，他的工作只服务病人，或者帮护士们跑跑腿。

&ldo;只要能回来就好。&rdo;他自我安慰道。

老郑工作十几年之后，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晚上，他去急诊送血样，遇到了第一次单独值夜班的穆之南。

彼时的穆医生从傍晚六点开始，就在心里默默祈祷说千万别来病人千万别来病人，自己还要装作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摆弄一支笔，实际上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腰都酸了。

老郑路过，跟他打招呼：&ldo;穆医生值班啊，吃饭了么？&rdo;

&ldo;没呢，不怎么饿。&rdo;

&ldo;趁着没病人赶紧吃。&rdo;

&ldo;哦，这样啊，好的。&rdo;

&ldo;第一次值夜班么？紧张啊？&rdo;

穆之南被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ldo;是有点儿。&rdo;

&ldo;没事儿，陈主任天天在科里夸你，说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别怕。&rdo;

&ldo;哪有。&rdo;

&ldo;夜班急诊手术的机会其实不太多，接了病人能处理就处理了，处理不了就联系上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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