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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沈栋梁不知所措地开解：&ldo;薛老师您别激动，现在的学生跟我们那时候不大一样，那个那个……就是说个性都比较强的……&rdo;

从学校到家骑车要半小时左右，苏淼用力蹬着脚踏板，迎面吹来的风把她的短发往后掀起，化纤短袖校服衬衣贴着胸膛，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她不知疲倦地拼命蹬着，好像只要不停歇地一直蹬着，就可以乘着风逃到世界的尽头去。

&ldo;程驰！你自甘堕落！&rdo;

尖利的嗓音不断回荡，一遍遍凌迟她的耳膜。

与这句话相比，骂她痴肥和低智商都不算什么了。

苏淼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这是她十六岁的人生里从未体会过的难过，哭都哭不出来。

太累了，前方正好一段下坡路，她松开脚踏板，两腿往前一伸，自行车靠着惯性往前滑行。

夏季白天长，已经六点多了天色还很亮，小区里没几户人家上了灯。

回到家里，父母都已经下班了。

苏益民听到开门声，从沙发前抬起头来：&ldo;淼淼，开学第一天怎么样？&rdo;

顾招娣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在围裙上揩揩湿手，期待地问：&ldo;摸底考分数出来了吗？第几名啊？&rdo;

&ldo;倒数第十。&rdo;苏淼看起来异常平静。

&ldo;什么？&rdo;顾招娣大惊失色，&ldo;怎么考了倒数啊？&rdo;

&ldo;你先别一惊一乍的，&rdo;苏益民自诩比老婆懂教育，斟酌道，&ldo;一中都是尖子生，第一次考得不好也正常，下次再争取……&rdo;

&ldo;什么下次！&rdo;顾招娣一把拉过女儿，&ldo;怎么考了班级倒数第十的？是不是粗心？&rdo;

&ldo;妈，不是班级，是年级倒数第十。&rdo;苏淼说完放下肩上的书包，弯下腰解鞋带。

&ldo;啊？&rdo;这下子连苏益民都坐不住了，&ldo;你中考不是考了两百名出头吗，怎么掉到倒数去了？考卷呢？拿出来给爸爸看看！&rdo;

苏益民是物理老师，所在的八中连区重点都排不上，只比职高好那么一点，女儿考上一中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苏淼拉开书包拉链，抽出一叠卷子递过去。

苏益民从里面翻出物理试卷。

顾招娣虽然看不懂，也拧着眉把头凑过去，红笔批的47两个数字触目惊心。

她从丈夫手里抢过剩下的试卷，急不可待地翻了翻，看见17分的化学试卷险些厥过去。

她气急败坏地一把扯住女儿，&ldo;苏淼！你给我讲讲清楚，怎么会只考这点分数的？啊？你说啊！&rdo;

&ldo;哎哟好啦……&rdo;苏益民烦燥地抓抓头发，去拽妻子，&ldo;考都考好了你逼她有什么用？&rdo;

顾招娣掉转枪口：&ldo;怎么不要问？苏益民！就是你这样一天到晚不管不管！女儿就是被你宠坏的！&rdo;

&ldo;看完了吗？我要去做作业了。&rdo;苏淼从顾招娣手里拿过试卷，拎起书包往房间里走。

到门口顿住脚步，转过身道，&ldo;妈，要是程驰来找，你就说我睡了。&rdo;

&ldo;对了，小驰他考了第几名啊？&rdo;顾招娣问。

&ldo;不知道。&rdo;

顾招娣的声音高了八度：&ldo;怎么什么都不知……&rdo;

苏淼把父母的喋喋不休关在门外，&ldo;咔嗒&rdo;一声锁上门保险。

她坐到书桌前，打开护眼台灯，把考卷摊在桌上，目光触到17两个狰狞的数字，她像被烫了一下，忍不住想挪开眼睛。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来。

苏淼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在软封皮上写下&ldo;化学错题本&rdo;几个字，开始抄写试题，可注意力却不知不觉地往外飘。

顾招娣打开门，程驰背着书包站在门外。

&ldo;是小驰啊，快进来快进来，&rdo;顾招娣连忙把他让进屋，&ldo;你们班放学怎么那么晚？苏益民你不要抽烟了，哎哟臭死了！小朋友在这里。&rdo;

程驰个头已经超过一米八了，顾招娣还是视而不见，坚持叫他小朋友。

&ldo;对不起啊小驰。&rdo;苏益民尴尬地笑笑，连忙掐灭了烟，站起身开窗。

他没什么瘾头，心情不好或者紧张的时候偶尔抽一根。

程驰连忙道：&ldo;苏老师没关系，我爸比您抽得厉害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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