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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错了就错了，严淑英敢认错，认完错，又问，何事？

人家大大方方认错，做人不能太小气，时间紧急，废话少说。谢振华着即将偈诗道出，并附上个人理解，只字未提&ldo;影子&rdo;，严淑英这个&ldo;莫邪&rdo;是他的搭档没错，但知情权是有限度的。

&ldo;第一句，你理解有误。&rdo;严淑英脱口而出，&ldo;应为如入芝兰之室，这是特定的暗喻，是指路名。你仔细想一下，我曾向你介绍过一条路，是以洋泾浜英语命名的。给你一个提示：兰，是指代爱尔兰。其他，你依次类推！&rdo;

提示确实够多了，谢振华可以不假思索道出地址所在，&ldo;nnaughtroad（康脑脱路）！&rdo;由爱尔兰而推之可得nnaught，是爱尔兰的一个省。

&ldo;这就对了，&rdo;严淑英好心地提醒道，&ldo;再给你一个提示，有个艺名叫锦绣&iddot;莫的交际花，住在那条路的242弄12号楼。&rdo;言下之意，你不用遮遮掩掩，实在无必要，我知道得比你多！

谢振华装傻，&ldo;你怎知道就一定是她？&rdo;

严淑英毫不留情地奚落道，&ldo;我建议，你有空就看一看《茶花女》，不学无术不可取！&rdo;轻松地就扳回了一城。

要斗嘴，不趁这个时候，谢振华拒不应战。

斗嘴只会徒靡时间，不耻下问最省事。

谢振华：你这样说的依据是？

严淑英：当然有依据，去了那里，一看便知。

谢振华：直接揭开谜底为好，已无时间空耗，有人处于危难境地，若一再延宕，你我将成罪人。

严淑英：她家的门牌上，刻有那首偈诗。

正待解释她是如何与锦绣&iddot;莫相识的，谢振华人踪已无。

这什么人啊！

谢振华的不辞而别，激起了严淑英的愤慨，她返身回到卧房，换了衣服，也跟着出了门。

车，谢振华开走了一辆，她还有备份的，呵！

上车，打火，驱车而动，开不了几步，她便停了车。

下车一看，轮胎全蔫了气，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所为，顿时痛骂出声，&ldo;段东楼，你个死憨大！臭瘪三！小赤佬！……&rdo;语声不乏怨怒、尖利、蛮横，在寂静而空旷的弄堂里，显得极其刺耳。

叉腰骂过人，严淑英悻悻归了家，刚进客厅，她就开了灯。

在客厅灯火辉煌的瞬间，她发现地毯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疾步上前揭开地毯，撬开那块活动的地板一看，霎时间傻了眼‐‐那个杀千刀的段东楼，居然把她藏在地板下的那枚英制36手雷拿走了！

她花重金一共购置了两枚手雷，&ldo;甜瓜&rdo;手雷是作自杀之用，36手雷是为执行暗杀任务准备的。现在好了，自己没用上，倒便宜了段东楼那家伙。

那家伙到底要去干什么？

想打电话招来出租车，再追过去吧，她又觉得这个念头很愚蠢。只怕到地头之际，那边厢正打得闹热。可以想象，在子弹乱飞的情况下，要有多危险，就有多危险，她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不去了！

坚决不去了！

凌晨四点左右，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之后，两个身影并肩自康脑脱路242弄12号楼而出，匆匆跑向一辆引擎作响的顺风牌汽车，一左一右拉开虚掩的车门，钻了进去。

门未关，车先行，顺风牌，转眼间便消失在晨雾之中。

喘息稍定，夏正帆命开车的谢振华，转方向，目的地‐‐闸北火车站。

谢振华依命行事，猛打方向盘，调过头，向北疾驰。

每近目的地一分，夏正帆面上就愈加凝重。

一俟四行仓库在望之际，车被迫停了下来‐‐英租界通往闸北的新垃圾桥上设有哨卡，每日七时才会允许通行。夏正帆这才方知漏算了一着，夜间，有天色掩护，由小径出英租界围墙，暗渡苏州河进入闸北即可。此时，天色已渐亮，只能望河兴叹了。

看时间五点四十五分，就算步行，六点之前赶到闸北火车站，已是不可能之事了。

误事了！

误大事了！

夏正帆猛一跺脚，发了狠，&ldo;掉头直扑嘉兴，一定要在半道上，把他们给拦下来。&rdo;

追着火车走？

谢振华质疑这样做的必要性，汽车跟火车比速度，汽车肯定是输家。沿途有日本人的关卡要过，就那么分分秒秒耽搁，都不得了。

能截住火车的方法，很多，比如……

于是，谢振华说道，&ldo;大可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这事，我们找铁路上的扳道工就可解决。让他通知前方，就说发往杭州的一列火车误了点，后面的车是辆快车，却是准点而发，要发生追尾事故云云，故要略作停靠几个小时，等候错车。这样，完全可以在列车到达嘉兴之前，在某个小站，将列车截停下来。&rdo;

&ldo;你说的，算是个方案吧。但你想过没有？现在火车沿线的工作人员多为日本人，你想让他们做这样的事，行得通吗？&rdo;夏正帆一针见血。

谢振华面色赧然一红，&ldo;这……我考虑确实欠周！&rdo;他对上海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有些想当然了。他想，要是严淑英在此就好了。不过，他只能这样想想而已，夏正帆的真实身份只能是他一人知道，这是铁的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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