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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文化人推门进去，看见更衣室里有姑娘穿着薄纱裙，露着大腿躺凳子上玩手机，他在另一边背对着门口，脱得就剩个紧身渔网连体衣，直接在外面套内裤胸罩，走过来让文化人给他扣内衣扣。

文化人手指并不怎么利索，扣半天扣不上。

&ldo;谢啦，&rdo;他一边穿上紧身包臀牛仔裙一边问，&ldo;文化人，你是干吗的呀?&rdo;

&ldo;老师，正确的来说是‐‐&rdo;

&ldo;老师‐‐?!&rdo;连玩手机的姑娘都抬头了，他打开门大嚷，&ldo;姐妹们，他是老师!我操他妈的是老师啊!为人师表啊!&rdo;夜总会后台涌起一阵意义不明的哄笑。

&ldo;正确来说是助教。&rdo;文化人补充道。

&ldo;那他妈也是老师，&rdo;他微微笑，伸手：&ldo;教师价，一千。&rdo;

文化人眼神中带着不解，但还是同意了。

&ldo;哪儿的老师?&rdo;

&ldo;东宁大学。&rdo;

他突然敛去了笑容：&ldo;一千五。&rdo;

&ldo;为什么?&rdo;

&ldo;两千，再还价不出台了。&rdo;

文化人掏出钱夹：&ldo;可我只有一千五。&rdo;

他把钱夹里掏个干干净净，迅速地换完衣服，领着文化人拐了好几个弯去小宾馆开房。给前台小妹使了个眼色塞了点钞票，上楼五分钟不到听见有人&ldo;咣咣咣&rdo;砸门：&ldo;警察，开门查房!&rdo;

他连长筒靴还没脱完一只，一边低声骂&ldo;ri你妈扫黄了&rdo;一边把文化人塞进厕所，自己夹着小外套蹬蹬蹬下楼打车。除去打点前台小妹的三百，一晚上总共挣了文化人一千八，喜不自胜。

&ldo;美美!&rdo;

外面下了雨，刚等来一辆出租就听见文化人在三楼喊他。文化人双臂撑着窗台，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ldo;至少留一百块给我打车。&rdo;

他甜甜地笑，给文化人一个飞吻，一根中指。坐上出租扬长而去。

回去请剧团吃了一顿，他收拾几件衣服跑出去躲了一个星期。回来打电话问小梦，说文化人来找过他好几次，彬彬有礼和颜悦色地问大红哥又问香香姐&ldo;美美在吗&rdo;，见不到人很遗憾地回去了。

&ldo;他没说别的吗?&rdo;

&ldo;什么都没说呀，你到底把人怎么了?&rdo;

他也不说，就嘻嘻乐。等钱花没了，找一天上午趁着大家都睡觉，偷偷摸摸回到宿舍去。

一开门看见个穿波点睡衣的小女孩儿，抱着个毛绒娃娃坐在沙发上。俩人大眼瞪小眼不到五秒，小姑娘发出超音波一般的尖叫。叫声第一个引来了香香姐，见他回来了先拿拖鞋一顿好打，劈头盖脸地骂：&ldo;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不知道挣钱就知道闯祸!等哪天我们剧团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你他妈回来还能撒一把辣椒面儿!&rdo;

野萍看他挨打看得十分开心。

打完了，香香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拖鞋指着他：&ldo;我不管你跟那个男的怎么回事，你干什么都别把剧团拉下水，死了我也不给你收尸，听见没?&rdo;

他乖巧地说听见了。

&ldo;那个，门后边那个，叫灵灵，以后跟你住一个屋。&rdo;

躲在房间里的灵灵高声叫：&ldo;我不干!我不跟男的住一个屋!&rdo;

香香姐大声吼回去：&ldo;你不是男的呀?你要跟女的住一个屋人家也不干!&rdo;围观的几个女性住客吃吃笑。&ldo;有钱你自己住，最便宜一个月六百，自己算!&rdo;

灵灵砰一声关上房门，躲在屋里大声哭。

他瞪着香香姐，指着那扇门：&ldo;男的?!&rdo;

&ldo;看不出来吧?&rdo;香香姐拢拢睡衣，打个呵欠，&ldo;才十九，吃了几个月药了。从小离家出来打工，吃药以后不好找工作，看见咱们剧团广告就来了。&rdo;

&ldo;这是要准备变性了?&rdo;

&ldo;没钱啥都白搭。&rdo;香香姐一脸倦容准备回去补觉，&ldo;他跟咱们不一样，你把他当小姑娘让着一点儿。&rdo;临走又拍他后脑勺告诉他&ldo;不要再招惹客人&rdo;。

他不招惹客人，客人招惹他的。换了个夜总会，文化人又找来了，抱着胳膊站在身后，从化妆间的镜子里看他卸妆，他笑嘻嘻地问：&ldo;你怎么回的家?&rdo;

文化人不好意思地笑笑：&ldo;朋友来接我的。&rdo;

香香姐堵在门口给文化人讲了他半天好话，他便自顾自地脱了演出服，当场换衣服。文化人也顾不上回香香姐，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看，在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神也毫不收敛。

一身黑亮pu小套装，脖子上圈着一根同材质颈圈，渔网连裤袜外面的小短裤紧紧包着屁股，脚上蹬中跟高帮皮靴，他拎起金属链小挎包背在肩上，一头褪色的艳粉短发，活像要去跟男朋友私奔的小镇姑娘。

&ldo;走呀文化人。&rdo;他牵起文化人的手，穿过杂乱的后台。文化人把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捏得他手都疼，&ldo;干吗呀，今天保证不诓你。&rdo;

文化人笑眯眯地，摇摇头。

他&ldo;切&rdo;一声，跑到路边要打车，文化人说：&ldo;我开车来了。&rdo;

他吹了个口哨：&ldo;还有车。&rdo;

&ldo;借了朋友的。&rdo;

文化人拿出钥匙帮他开了车门，自己的屁股还没落到座位上，又被他一溜烟儿地跑了：&ldo;不诓你诓谁啊傻b!&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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