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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是一张许久不曾出现的人体练习。仿佛他画过了无数五彩缤纷的东西，如今又回归到最质朴坚实的内容上。

许寉细细品味那些扎实有力的线条和舒适准确的形体，有些为他不平。

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理应去更好的地方施展自己。

另一边，符钟舟正在c大的附属小区里，坐在王教授那散发出黑茶清香的书房之中。

王教授和符爷爷差不多年纪，但相比起来微微发胖，皱纹堆在他的面容上，使得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舒适慵懒的姿态。

桌上那套古拙的茶具摆得整整齐齐，一缕热气从陶瓷的茶杯中溢出，在空中飘散。

&ldo;茶快凉了，&rdo;王教授笑眯眯地说，&ldo;你先喝一口。这可是我珍藏已久的好东西，别浪费。&rdo;

符钟舟眉头紧锁，倾身坐着，两条腿分开，手肘支在膝盖上。

面前的老人是他的启蒙老师。刚上小学的时候，符钟舟和谢妍两家人关系好，谢妍的父亲见他喜欢涂涂画画，就向符爷爷推荐了王教授。王教授以前是美院的老师，年纪大了想回c市生活，才到了c大美术系任教。退休之后老人家总嫌太闲，也乐意教这个孩子。符钟舟悟性不错，也很喜欢画画，他现在的水平，一大半都是因为老教授给打下了好底子。

今天王教授找他不为别的，只有那一件事。

&ldo;主要是看你自己怎么想的。&rdo;王教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ldo;那位老师是我年轻时带的学生，他是y美出来的，对于造型专业的考试很了解。&rdo;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符钟舟，笑着说：&ldo;放心，他只带二十几个学生，这也是我向你推荐他的原因。&rdo;

符钟舟没说话，抬眼和他对视，眼神动摇。

王教授叹了口气，伸长手臂，有些宠溺地摸了摸符钟舟的头。

&ldo;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赌一把。&rdo;他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情，&ldo;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很敢赌的，总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多好看。&rdo;王教授的手指在沾着茶水的暗红色茶台上点了点，&ldo;不过失败了一次而已，咱们重新再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符钟舟盯着他指尖的一滴茶水，渗在皱巴巴的皮肤上。

书房里，一束阳光从窗帘后照进来，将两人之间的茶桌切割成两块。

&ldo;我想去。&rdo;

他打破沉默，简短地回答道。

王教授的笑容彻底绽开了，给他将空了的茶杯满上。

红色半透明的热流倾注而下，将原本空着的器皿填注成漂亮的暗红色。

符钟舟问：&ldo;什么时候启程?&rdo;

&ldo;明天晚上。&rdo;王教授说，&ldo;他会高兴你去的，说不定还会掏钱给你订机票。&rdo;

符钟舟点点头。&ldo;那就明天晚上吧。&rdo;

黄昏的时候，他向王教授道过谢，出了c大，乘车回学校。

刚到校门，许寉便像有心灵感应般，打来了电话。

&ldo;事情办完了?&rdo;许寉正往校门外走，&ldo;符钟舟同学，打算请我吃什么?&rdo;

符钟舟听着他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实话实说道：&ldo;我好像，还不是太饿。&rdo;

许寉叹了口气，走到门口便看到穿着一身灰色的符钟舟，于是快步过去站到他面前。

&ldo;我也不饿，今天中午吃了挺多。&rdo;他捏捏符钟舟有些冷感的脸，&ldo;走吧，喝奶茶?&rdo;

&ldo;走。&rdo;符钟舟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仰着头率先走了。

附近的奶茶店很多，两人去了最近的一家。符钟舟照例点了杯姜撞奶茶，许寉不太想喝甜腻的东西，便要了一杯红茶。

符钟舟闻到和黑茶差不多的茶香味，罕见地没有凑过去喝一口。

他两手紧紧贴着有些烫的纸杯，沉默地看着许寉，忽地开口说：

&ldo;许寉，我要去首都了。&rdo;

许寉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长出一口气，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的选择。

&ldo;是怎样的学校?环境怎么样?&rdo;许寉喝了一口红茶，侧过头看符钟舟，&ldo;会不会住不惯?&rdo;

他的反应倒让符钟舟有些无所适从了。符钟舟转移视线，看着店外匆忙走过的路人，将王教授说的内容跟他复述一遍。

&ldo;嗯，听上去还不错。&rdo;许寉撑着脑袋认真听他说着，脸上很平静。

符钟舟看他一眼，忍不住问：&ldo;你呢?&rdo;

许寉也移开视线，盯着手里的纸杯。

&ldo;说实话，不用考虑我。&rdo;符钟舟用捂热的手心摸他的脸，半开玩笑地说，&ldo;你要是因为我畏手畏脚，我要不高兴的。&rdo;

许寉抓住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趁店员不注意，放在嘴边亲一口。再抬起头，他眼睛被街道上的车灯照得很亮。

&ldo;我打算去夏老师的班学设计，&rdo;他捏着符钟舟的指节，&ldo;我觉得……比较喜欢。&rdo;

两人都沉默不语，街道上那辆开着远视灯的汽车匆匆驶离，两人的影子在夜幕之中飞速变幻闪过，而后消失。

许寉听见身前一声叹息，而后被裹进怀里。

符钟舟抱住了他，在肩窝处贪婪地深吸一口气。&ldo;没关系，很快就过去了，考试结束我就回来找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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