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像梅令侠这般热情澎湃,要谁便追谁,一开始追就得追到手。
我不应反对马大接受他的追求,单是为享受,就应该接受,女人能有多少个好日子?有人追的时候,让他追,高高在上,充扮一次女神,被宠坏的滋味太甜蜜,但愿我也有机会尝得到。
这样一想,就觉得不必祀人忧天。有时候离开家,走得远一点。更容易看清真相,这个距离是必需的,所以我喜欢旅行,可惜每次都一个人。
带着感喟的心情来,又带着感咱的心情走。
多了三皮箱的衣物。
新货急需标价,亲力亲为,非常费时失事。
永亨像是失踪似的,我也没有勇气跟他联络,打到家,怕殷瑟瑟诸多讪笑,打到他公司去,说不定他女秘书比殷瑟瑟还要坏。
我把感情埋葬在内心,不露口风。一方面马大与梅令侠打得火热,这个形容词虽然老土,是五十年代文言小说中的常用词,但是此刻我竟想不出更好的字句来形容他俩。
他们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马大每夜两三点钟回家,早上八时又由他接到学校去,仿佛不需要睡眠,不知如何支撑。
家中什么都不理了,衣服鞋袜一天一地,老说没新衣服穿,把我自日本带回来的新货挑来挑去,嫌这嫌那,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蹦来蹦去,不知哪里来的精力,我只会得看牢她笑。
外表上她跟梅令侠是很相配的,一个英俊,一个美貌,两个人都那么讲究穿着,现在梅令侠又带着她到处玩,每一种新的玩意儿都学得混似烂熟,跳起舞来像两只花蝴蝶,据马大说,现在流行怀旧舞,以前不会的探戈狐步,现在都找专人来指导操练。
梅令侠整个人是为吃喝玩乐而活着的,一个人的时间用在什么地方一目了然,梅的成绩斐然。
妈妈开始担心。
她同我说过几次,叫我劝马大。
我讶异,“不是你说的,什么玩玩、散散心不要紧?”
“哪有这样玩法的?”妈妈瞪我一眼,“日日夜夜都不见人,跟定他似的,名誉坏了,那将来怎么过?”
我既好气又好笑,“不是说现在也不计较这些吗?”
“你尽管跟妈妈斗嘴干什么?”她蹬足,“妈妈还不够烦吗?”
我叹气,“我早就提出反对。”
妈妈不出声。
“后来看到马大这么快乐,真是难得的,就随她去。”我又感慨的说。
我是因为自己没有那样的机会,所以间接纵容马大。
“你劝她收敛一点。”妈妈说。
“现在劝就比较难了。”我据实说。
“你总得说说她。”
“好。”
“那个姓梅的有没有向马大求婚?”妈妈问。
我沉默一会儿,“妈妈,现在男女关系很复杂,往往甲同乙走,等到婚讯传出,甲娶的却是丙,或是乙嫁的是丁,很令人难堪,不过当事人都处理得很好,情场如战场,有得打好过没得打。”我想到永亨,他连宣战都不肯,明哲保身。
“你在说些什么,哈拿,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心中难过到极点,“我只想马大快乐。”
“别乐极生悲就好。”
我笑,“那也值得,是不是?”
妈妈听到这句话,如遭雷殛,眼睁睁的看着我。
“妈妈,妈妈。”我推她,“怎么了?”
“艳红说过这句话!艳红这样说过,哈拿,没想到二十五年后,你又会这么说,我好害怕,有时候看到马大的眼色,跟当年的艳红一模一样,那种狂热、痴迷,一模一样,哈拿,你要劝她。”
我把妈妈搂在怀内,我们一家子现在糙木皆兵,好比惊弓之乌。杯弓蛇影、风声鹤唳,都足以使妈妈心惊肉跳。
我安慰妈妈,“现在不比以前,妈妈,现代人看感情,不会那么严重,我同你说她几句,保管没事,不怕,不怕。”
她略略停下神来。
“妈妈,去搓牌好不好?快去,别为儿女的事操心,儿女自有儿女福,最近牌风如何?赢得多不多?”
“输的多。”
“嗳,别把我们也输出去。”我笑道。
“哎呀,我忘了,张太太约好我,我要出去啦。”妈说。
妈妈一走,我也不必强颜欢笑,一张面孔立刻挂下来。
我躺在藤椅上,闲散散的晒太阳。
老英姐替我在身上盖一张绒线被。这是小时候不知哪个伯母替我们织的,用断头绒丝,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接在一块儿,似一块百结布,是我最心爱的。
我叫:“亚斯匹灵,亚斯匹灵。”
它走过来,我看着它,呆柱了。
这个月来它长了怕有三十公分,已经不是可以手抱的小狗,我们四只眼睛对望半晌,非常尴尬,它喉咙呜呜响,蹲在我脚下。
我喃喃说:“亚斯匹灵,有谁对我们不起,你要去咬死他。”它仍然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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