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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没听说过？……&rdo;他表示大为惊讶地耸了一下肩，&ldo;那么这首歌你一定听

过……&rdo;说着，就又唱了起来：

乌苏里江长又长……

9

&ldo;别唱！&rdo;巡警喝斥他，问，&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我……我叫马路红，牛马的马，道路的路，世界一片红彤彤的红……省歌

舞团的青年男低音歌唱家马路红，几天前报上登过介绍我的文章，读过吗？写得

还不错，就是把我吹捧得过高了。这类文章容易使人骄傲，是不是？……&rdo;

&ldo;拿工作证来！&rdo;

&ldo;工作证……&rdo;他佯装在几个衣兜里翻找，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哝，

&ldo;咦，我的工作证呢……可能没带在身上……&rdo;

&ldo;我看你这一身明明是个返城知青！&rdo;

&ldo;对，对！我是返城知青……&rdo;

&ldo;那你说你是歌唱家？！&rdo;

&ldo;请别误会，这并不矛盾啊！我……是三年前返城的，省歌舞团把我从北大

荒调回城市的。就是我刚才讲的著名歌唱家郭颂亲自把我调回来的！您怎么不知

道郭颂这个名字呢？……我仍穿这身兵团战士的服装，是因为今天一些返城知青

聚会，我得穿的和大家一样，是不是？要不，会对大家的心理造成不良的刺激，

是不是？……&rdo;

巡警有点半信半疑了，又问：&ldo;你喝醉了吧？&rdo;

&ldo;没有没有！&rdo;他连连摇头，&ldo;喝酒损伤嗓子，我从小滴酒不沾……&rdo;说着，

俯下身，对巡警的脸呼出一大口气，&ldo;一点酒味也没有吧？&rdo;

巡警皱起了眉头：&ldo;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马路红，我这名字很容易记。以后要看演出的话，只要是省歌舞团的演出，

去找我。三两张票，绝不成问题！&rdo;

警帽下那张年轻的脸上浮出了微笑。

&ldo;那我们算是朋友喽？&rdo;

&ldo;当然！&rdo;

&ldo;离家还远吗？我用摩托送你一段？&rdo;

&ldo;不必。我就要到家了。&rdo;

&ldo;走吧！&rdo;

&ldo;嗨咿！&rdo;他举起手臂，向对方敬了一个很帅的德国党卫军式的军礼，然后

迈开步子，以军人的步伐气宇轩昂地走了。

那年轻的治安巡警望着他的背影，在头脑中努力回忆对一个名叫&ldo;马路红&rdo;

的年轻歌唱家根本不存在的印象……

他回到家，见妻和两个女儿都已经睡了，悄悄脱去衣服，不发出一点声响地

上了床，轻轻躺在妻身旁。

两个孩子两个大人占领一张新婚夫妻的双人床，亲密无间。

他这时才发现妻并没睡，在默默流泪。

&ldo;你为什么哭啊？……&rdo;他耳语般地问。

妻转过身去。

他将妻的身子扳了过来，注视着妻，追问：&ldo;你为什么这样伤心？&rdo;

&ldo;我……我把买衣服剩下的那几块钱……丢了……哪儿都找了……找不到…

…&rdo;

妻说着，像个孩子似的，嘤嘤抽泣。

他要凑合着过新年的种种渺小计划成为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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