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ldo;打发她去姑妈那里取一样东西了。姐姐找她有事?&rdo;
鸿喜忙摆手笑道:&ldo;就是半日没看见她,白问一句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事。&rdo;
我笑了笑,问她:&ldo;花房就送来这么一盆茉莉花?还有别的么?&rdo;
鸿喜忙笑道:&ldo;有呢!山茶c芍药c杜鹃c仙客来,每色都送了两盆来。不过是我看这盆生得旺,才特地拿来叫姑娘看看的。&rdo;
侧目间,遥遥从窗外看见盈盈正急急走来,便对鸿喜笑道:&ldo;这些倒也罢了,花房有养绣球花么?我倒偏爱那花多些,要是有,就再好不过了。&rdo;
&ldo;有的,不过绣球花还要好几个月才开呢!&rdo;鸿喜抿嘴笑了笑,说道,&ldo;我先去花房给姑娘要一盆来就是了。&rdo;
我假意挽留她:&ldo;也不急,不过想起来说一句罢了。&rdo;
鸿喜大约有意讨好,笑道:&ldo;左右也没事,走一趟就当散散心了。&rdo;说着,当真飞快地就出去了。
我忙凑到窗边,看见盈盈正巧和她对上面,被鸿喜拉着手问了两句话。她背着双手笑嘻嘻地也不知说了什么,便从鸿喜身边飞燕般轻盈地溜走了。
果然就听见欢欢喜喜一声&ldo;姑娘&rdo;,我刚坐回去,她已经窜了进来,笑着连声地唤我。
我忙让她坐身边。
盈盈便喜滋滋地挨着我坐了,双手仍背在身后,冲容易扬了扬头,甜甜一笑,说道:&ldo;好姐姐,帮我倒杯茶罢!&rdo;
容易啐了她一口,也笑了:&ldo;你越发出息了,使唤起人来也一发顺溜了!&rdo;
说着,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茶,顺便也端了一杯给我。
盈盈忙一气灌了,对我笑道:&ldo;姑娘且放心吧,杨大爷命大着呢!我问他房里扫地烧水的丫头他怎么样了,丫头说昨儿还看见大爷在院子里舞刀弄棒的呢!怎么姑娘倒以为他快死了呢?&rdo;
我长舒一口气,复又觉得颇失望,对上盈盈没心没肺的笑脸只得也勉强笑了一笑,不知该和她从哪里说起。
容易看出我情绪不高,忙推了推盈盈,说道:&ldo;你跑了一上午了,累了吧?去屋里休息休息吧!还在这里只管闹姑娘做什么?&rdo;
盈盈撅起嘴向我撒娇抱怨道:&ldo;容易姐姐越来越不可爱了!从前如何和盈盈要好的,如今全都不记得了,每每地就训诫盈盈,不给这个不给那个的,跟个老妈子一样!&rdo;
容易一听便急了,扑上来要拧盈盈的脸。
盈盈忙嚷道:&ldo;姐姐别打我,看弄坏了姑娘的东西!是梁公子叫给姑娘的呢!&rdo;
我听了忙伸手拦住容易,侧头急问盈盈:&ldo;师父叫你给我什么?&rdo;
盈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捆书来,笑着倚到我身上,贴着我说道:&ldo;我还去了一趟街上,想看看有没有姑娘想要的那种红绳的,谁知绳子没瞧见,正好碰上梁公子了呢?&rdo;
我一面拆那捆书的绳子,一面笑叹道:&ldo;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是我师父,你要叫他先生,怎么还梁公子梁公子的乱叫?&rdo;
盈盈哼哼叽叽两声,说道:&ldo;喊先生愣是把人家喊老了许多,喊梁公子多好?配他正好呢!我还问过梁公子,他说这个称呼比先生强呢!他说喊先生,听上去像是村里给人刷墙的。&rdo;
我哭笑不得,不知该责备盈盈的无礼,还是无奈师父不合适的说笑。
师父给我的是两卷《史记》,里面三篇本纪,五篇世家,都是长篇,够我看好一阵子的了。
我将书卷小心翼翼地在桌边摞好,问盈盈:&ldo;师父有吩咐什么别的么?&rdo;
&ldo;梁公子问我姑娘这几天好不好,我说姑娘挺好的,就是憋得闷得慌。梁公子便说,要是晚上得便,他来带姑娘出去散散心。&rdo;
我大喜过望:&ldo;真的?&rdo;
盈盈点点头:&ldo;真的呀!姑娘要是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出去告诉他。&rdo;
我忙说道:&ldo;答应,当然要去了!&rdo;
盈盈看一眼容易,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容易边笑边道:&ldo;平时看姑娘也没什么,一到要出门就欢喜,真真孩子气得紧!&rdo;
我在她们脸上一人拧了一下,见鸿喜也回来了,就按下不提了。
晚上入睡时分,我照常让容易和鸿喜服侍着躺下,便叫鸿喜回去睡了,为的就是让她看见我已经睡了,不再担心我罢了。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听得窗棱微微响了一下,我忙坐了起来,便看见师父已经坐在我的书桌前,正在翻看我这几日临摹的魏碑。
容易忙把衣服塞给我。
我抱着衣服故意笑道:&ldo;师父,你轻功退步了么?我听到好大一声动静呢!&rdo;
师父轻笑一声,斜眼乜我:&ldo;我不弄出点声音,万一你把我当鬼打了呢?&rdo;
容易听了点头笑道:&ldo;很是呢!&rdo;
原来我在家的时候,师父也曾背着双安她们偷偷带我出去过,为他来来去去都没有声响,吓了我一大跳,第一次的时候还曾下意识打过他。
我一想起这事就会又羞又急,偏他还逗着丫鬟一起来打趣我。
我气鼓鼓穿衣裳,说道:&ldo;就该借着这机会再打师父一次,省得师父老和丫头一起笑话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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