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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先生跟薛女士说起自己管的两桩&ldo;闲事&rdo;带来的好处。薛女士有些惊讶：&ldo;这两件事好像都是宁宁遇上的。&rdo;章先生点头。章先生语气难得和煦：&ldo;今天袁宁遇到的孩子如果真是被拐子拐去的，他恐怕又要记上一功。&rdo;刘副厅长要是能去掉副字，巡察厅就彻底倒向他这边了。薛女士说：&ldo;看来宁宁真是个福星。&rdo;章先生难得地夸了一句：&ldo;与其说他是福星，不如说他心细而且善良。&rdo;若不是这样，袁宁也不可能注意到这些事‐‐袁宁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到了这个年纪，似乎早就对别人遭受的苦难习以为常，每天都只将目光放在我们自己要做的事情上。薛女士沉默。章先生说：&ldo;习以为常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rdo;他十指交叉合拢，&ldo;有时我会觉得，我在与&lso;大哥&rso;针锋相对的过程中，已经渐渐变成和他相同的人。&rdo;薛女士看着章先生缓声说出自己内心的不安，蓦然想到薛家姥姥那句&ldo;你本应是他们的港湾&rdo;。章先生和章修严永远表现得这么强悍，仿佛他们都是刀枪不入的战士，永远都挺立在她们面前替她们遮风挡雨。可只要是人，就会有不安和脆弱的时候，人的心不可能由钢铁铸成。他们也需要安慰和支持。薛女士说：&ldo;不会的。&rdo;她握住章先生的手，&ldo;你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的人。&rdo;快到睡觉时间，薛女士敲开了章修严房门。章修严正在看书，见是薛女士，不由有些诧异。他喊道：&ldo;妈妈。&rdo;薛女士张手抱住他。章修严拧起眉头。薛女士说：&ldo;对不起，修严。&rdo;章修严僵直的背脊缓缓放松。薛女士说：&ldo;我那时太伤心了，对你说了不该说的话。&rdo;她慢慢地说起那段让她难以入眠的日子，&ldo;那时我真的太难过了，站在高的地方我就想着如果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鸣鸣。对不起，我‐‐&rdo;章修严说：&ldo;没关系。&rdo;他打断了薛女士的道歉，&ldo;你是我们的妈妈。&rdo;为了薛女士的病，他曾经看过不少精神疾病方面的书，知道薛女士也没办法控制好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更耐心、更细致地照顾好她，为她疏导好负面情绪，才能让她慢慢好转。幸运的是，最近薛女士的病情似乎渐渐稳定下来了。他们的妈妈回来了。薛女士见章修严脸上没有丝毫勉强，原本不想哭的，眼泪却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更不明白自己怎么忍心对这样的儿子做出那样的事。她的心好像跟着小儿子离开了两年，让她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感受不到快乐，感受不到喜悦。在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会让其他人担心时，她努力装得和以前一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已经没什么事，可她还是无法入睡，还是无法让自己从噩梦里走出来。薛女士抱紧章修严：&ldo;以后不会了，以后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不会再那样。&rdo;章修严&ldo;嗯&rdo;了一声，绷着脸拿起一边的手绢递给薛女士，顺便挣脱薛女士的怀抱。他已经十四岁了，不适合再这样被妈妈抱着。薛女士擦干了泪，见章修严对自己的拥抱避之唯恐不及，心里的伤感散了大半。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ldo;你是不是只让宁宁抱你？&rdo;章修严想到袁宁软软的拥抱，顿了顿，点头说：&ldo;对。&rdo;他喜欢袁宁身上干干净净的气息，也喜欢袁宁对他的依赖。薛女士说：&ldo;等你长大了，要娶媳妇了，你难道也不让你媳妇抱？&rdo;章修严严肃地说：&ldo;还早。&rdo;送走薛女士，章修严去洗脸漱口，换上睡衣，例行去袁宁房间&ldo;巡查&rdo;。袁宁已经睡了，窗帘拉得紧紧地，月光只能从缝隙里漏进来。屋里没有多少光亮，章修严把台灯打开，看着床上睡得很安稳的小孩儿。袁宁睡觉已经不会蜷成小虾米，小眉毛也不会再皱到一块，若是把手伸过去，袁宁还是会伸出短短的胳膊把它抱住，只是手上喊的不再是爸爸妈妈，而是&ldo;大哥&rdo;。章修严很满意这样的成效。章修严把手放进袁宁被窝。袁宁果然顺势抱了上来。被抱住了，今晚就睡在这边好了。章修严这样想着，用另一只手把被子稍稍掀开，躺到了袁宁旁边，顺势把袁宁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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