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赔着笑递过一杯热茶:&ldo;你真是错怪我了,我是去劝祖父让你去考武举或是从军的。只是他老人家不肯听。&rdo;陆纶白了她一眼:&ldo;你也当我是吃ròu只长糙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管,现在官媒上门,你去替我把这事儿弄好了,不然日后休想再使动我。&rdo;林谨容装糊涂:&ldo;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和祖母说,让她老人家给你挑个才貌双全的。必然要相看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尽力,要不然,五弟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你与我说,只要她身家清白,不曾许了人家,一定能给你娶回来。&rdo;陆纶烦躁起来:&ldo;我现在一事无成,成什么亲?&rdo;林谨容就知他是心不定,不肯被家室拖累,心想欲速则不达,不如徐徐图之,万一他定了亲又突然跑了,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便试探道:&ldo;只要你安安心心的,祖父也不是说不通的。&rdo;陆纶沉默下来,慢慢将手里的茶汤喝完了,并不回答林谨容是否要安心留下,只道:&ldo;你去替我和祖父说,我现在不想娶亲,若是非要逼我,看我怎么闹。打死也别想,我说到做到。&rdo;言罢将杯子一扔,径自去了。桂嬷嬷少不得嗔怪:&ldo;五爷真是无礼,老太爷要给他说亲,又干奶奶什么事?冒雨跑来发这一顿火,真是……&rdo;&ldo;别说了。&rdo;林谨容万般不是滋味。想必陆纶是有些怨她的,他年少气盛,一心只想建功立业,不甘心被家族拘在家里一辈子,被她和陆老太爷这样一压,心里必然非常难过。指不定在陆纶心里,她也成了自私自利的人。林谨容坐了片刻,终究是命人拿了伞,送她去聚贤阁见陆老太爷,言及此事,乃劝道:&ldo;祖父,五弟他的心性尚且不定,此事还不该cao之过急,当徐徐图之。&rdo;陆老太爷强横惯了,哪里又肯听她的,淡淡地道:&ldo;你莫要管这事,我心里有数。他这个年纪本来也不小了,之前是还想着他大概能往功名上走走,缓缓大概能有更好的姻缘,现在既然不成,当然要早点成亲才是。成了亲,心自然就定了。&rdo;林谨容急道:&ldo;可是他的性子……&rdo;陆老太爷打断她:&ldo;别听他威胁你叫他来找我他的性子?这种事情可不是小辈说了算的。我说才算&rdo;他面前就有一个从前拼死不嫁,嫁过来以后还不是服服帖帖的现成例子,叫他又如何肯信林谨容的话?林谨容不死心:&ldo;可是……&rdo;陆老太爷不耐地朝她摆摆手:&ldo;去罢。我还有事要做。&rdo;若是陆缄在就好了,陆老太爷多少还能听进他几句话,但此刻陆缄远在赴京途中,远水解不了近渴。林谨容默然立了片刻,只能行礼告退。走出房门,但见陆纶面无表情地立在廊下,只好打起精神,迎上去试图宽慰他:&ldo;五弟,要不然你去同祖父好好说说……&rdo;陆纶轻轻摇了摇头,耷拉着肩膀转身走了。此时雨雾蒙蒙,聚贤阁外的花木都被雨水浸透,沉甸甸,湿润润的,衬着陆纶身上的青袍,怎么看都让人心生不忍。林谨容大急,又难过又酸楚,不顾还下着雨,飞快冲下如意垛,跑到陆纶跟前去拦他:&ldo;五弟,还没试过呢,你去试试?&rdo;细雨落在陆纶的发上、脸上,又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他也不说什么,只低声道:&ldo;没有用的,我清楚得很。&rdo;见林谨容站在那里,鼻头都红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又挤出一个笑来:&ldo;先前是吓唬你的,并不是怪你。祖父的心意没有人能轻易撼动,我还想着,你大概能成,结果还是失算。&rdo;林谨容差点没对着他喊出来,可那话在她唇舌间打了个转,终究是又咽了回去。她占尽了重生的便宜,却也因为知道太多,从而越发沉重。她微微张着口看着陆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终究还是自私,不敢告诉他将来。陆纶点了点头:&ldo;我走了。你也别在雨里站着,若是病了,二哥不会轻易饶了我的。&rdo;言罢径自去了。范褒从一旁走过来,安慰道:&ldo;二奶奶您也不必自责后悔,这本就是五爷该走的路。就算是您不劝老太爷,也是一样。&rdo;她不后悔,才不后悔呢。林谨容抬头朝范褒一笑,步伐坚定地回了房。陆纶不再过问他的婚事,也不管家里怎么安排,只对陆老太太提了一个要求,他的妻子必然要才貌出众,知书达礼,温柔娴淑,更不能是小门小户。这样一来,难度增加,一时半会儿也就定不下来。此外,他是比从前老实了很多,不管陆老太爷吩咐他做什么事,总是尽心尽力地做好,老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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