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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钱亮亮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这些东西跟他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不过，凭着他的知识水平和人生经验，他还是相信潮涨潮落是市场经济的大规则。所以，郝冬希扭头问他：&ot;钱总，你也在政府里呆过，你觉得前景是凶是吉？&ot;的时候，钱亮亮不假思索地说：&ot;收缩更稳妥一些。&ot;

郝冬希暗自叹息，这又是一个他明白却做不到的好主意。

阿蛟端了酒作总结性发言：&ot;好了，不管怎么说，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再怎么困难，我们也不至于像六零年那样饿肚子没饭吃，来，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张处长和李处长，我先干为敬。&ot;

阿蛟喝酒历来是后发制人，凡是跟她相熟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告辞、散局，接下来的局面八成就是被阿蛟放翻之后，狼狈不堪的被阿金送回家里。所以，干完阿蛟敬的这一杯酒之后，张处长马上提出：&ot;够了够了，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就到这儿吧？&ot;

郝冬希地心情让这桌饭局闹得灰蒙蒙的，也没有兴致再继续喝，站起身来正要送客，李莎莎却惊慌在贵宾厅门口探进脑袋叫钱亮亮：&ot;钱总，鸟总和你的那桌菜怎么一点都没有动啊？&ot;

钱亮亮告诉她说：&ot;没事，不是菜不好，是鸟蛋和我都没心吃，也不是一点没动，我们动得不多。&ot;

李莎莎放心了：&ot;噢，那我就撤桌了啊。&ot;

钱亮亮摆摆手：&ot;撤吧，撤吧。&ot;

他们俩的对话让郝冬希又想起了鸟蛋那码子事儿，随口问：&ot;老钱，鸟蛋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萎靡不振，半死不活的，整天就知道摆饭局请客，他究竟要怎么样？&ot;

鸟蛋的秘密存放在钱亮亮这里，在郝冬希的一再追问下，钱亮亮有点窒息的感觉，忍不住就把秘密转发给了郝冬希：&ot;你还说对了，他真的没几天好活了，天天摆散伙饭呢，今天只请了我一个，算是最后的晚餐吧。&ot;

在座的人同时大吃一惊，阿蛟和郝冬希异口同声追问：&ot;他怎么了？闹离婚呢？&ot;

钱亮亮一口气说了出来：&ot;人家没闹离婚，得癌症了，胃癌。&ot;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郝冬希、阿蛟和张处长、李处长几个人面面相觑，鸟蛋跟张处长和李处长混得比郝冬希还熟，几个人谁都难以相信：&ot;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ot;几个人异口同声如此发问，倒好像事先商量好了。

阿蛟也说：&ot;真的？不会吧？是不是误诊？&ot;

钱亮亮说：&ot;我也不敢说真假，不过看那个样子是真的，你们没注意他最近一些日子瘦得厉害吗？他说了，明后天就要动手术，割胃去。&ot;

阿蛟对郝冬希说：&ot;不管真假，我们不知道就不说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假装不知道，明天我们去看看。&ot;

第72节：中国式饭局（72）

郝冬希点头：&ot;是啊，明天我们去看看。&ot;

这个消息如果一瓢冰水浇进了锅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饭局再也没了热气儿，大家情绪再也鼓不起来。两位处长没情没绪地告别，郝冬希夫妻俩通过这场谈话也算看明白了，别想指望他们两个小小的处长扭转乾坤，甚至连个有价值的意见都提供不了，便也不再挽留，客客气气却又没情没绪地送客，钱亮亮没情没绪地回去睡觉，饭局没情没绪地散了。

10

鸟蛋被推进了手术室，郝冬希、阿蛟守着鸟蛋的妻子，鸟妻没有哭，有椅子也不坐，呆傻傻地蹲在地上，活像一个给老公上坟的陈年寡妇。

这当儿，郝冬希接了一个电话，钱亮亮注意到，郝冬希接电话的时候眉头紧蹙，神态紧张，躲到一边唠叨了半会儿，放下电话后，脸色非常难看。钱亮亮试探着问他：&ot;头家，有事你就忙去，我们在这就行了。&ot;

郝冬希愣怔怔地看着钱亮亮，似乎没有听明白钱亮亮在说什么，钱亮亮又重复了一遍：&ot;董事长，现在公司事情多，你去忙你的，我们在这照顾着，有什么问题随时向你汇报。&ot;

郝冬希没有直接回应钱亮亮，却好像自言自语一样的问钱亮亮：&ot;你说这人是不是真的有命运啊？&ot;

钱亮亮：&ot;三十岁以前我不相信命运，四十岁以前我半信半疑，现在我相信命运了，如果不信命运，我没办法解释我自己的人生。&ot;

郝冬希长叹一声：&ot;唉，是不是命里注定我就该败了？干你老，今年真的是老子的破败年？&ot;

钱亮亮从来没有见过郝冬希如此沮丧、无奈，连忙关怀：&ot;董事长遇上什么事了？&ot;

郝冬希狠狠地：&ot;狗日的美国人那个破次贷危机闹得我们进出口公司快倒闭了，建材出口纷纷退单，进来的建材积压了十几个货柜。&ot;

看到郝冬希又在发呆，钱亮亮明白他的经营环节确实遇到了重大困难，连忙安慰他：&ot;董事长，其实退单总比你已经把货发过去了收不回来钱好。如果货发过去了，我们这方面的银行按照美国那方面付不出款来，银行肯定还是回过头来找你，更麻烦。&ot;

郝冬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钱亮亮试探着问他：&ot;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不能给我说说？&ot;

郝冬希看看钱亮亮，然后下了决心似的告诉他：&ot;我跟美国人一样，资金链也断掉了。东方花园卖不掉，贷款还不上，过去靠进出口公司的资金补贴东方花园，现在进出口也没得做了，欠银行的贷款又不能不还，剩下的只有一条路了，就是让银行封楼拍卖。&ot;

钱亮亮从郝冬希说这话时候吞吞吐吐的样子断定，他肯定没有告诉他事情的全貌，至于他还隐瞒了什么，人家不说钱亮亮也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追问出来。

第73节：中国式饭局（73）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灭了，片刻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鸟蛋被护士推了出来，钱亮亮和郝冬希不约而同地朝鸟蛋的车迎了过去。

郝冬希冲在前边，揪住护士问：&ot;怎么样？&ot;

护士爱搭不理的说：&ot;没怎么样，手术顺利，刚刚做完手术都这样。&ot;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守候了大半天都疲惫不堪昏昏欲睡。郝冬希自言自语：&ot;眼看着鸟蛋作废了，集团现在一大摊子事要他料理，这个时候他又闹这么一出，没有大半年回不过劲来，干娘的，这真叫台风来了发洪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啊。&ot;

他这独幕话剧独白一样的喃喃自语别人没法回应，大家都装昏睡不吱声，他却回过头来对钱亮亮说：&ot;眼看着鸟蛋作废了，集团需要用人，钱总管，你过来帮忙吧，顶替鸟蛋做我的副总。&ot;

第六章

1

钱亮亮升任东南集团副总经理的消息公开之后，最高兴的就是熊包，他决定要摆一桌庆贺一下，而且要借此机会欣赏一下黄鼠狼的全鸡宴。摆一桌全鸡宴既是黄鼠狼的愿望，也是熊包的愿望，一个要显示自己的厨艺，一个要窥探别人的技艺，在两个人的共同安排下，熊包和黄鼠狼总算可以同时休息一天，这一天就成了熊包庆贺钱大哥升官，黄鼠狼向熊包展示独鸡宴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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