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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第2页)

她白日里才来过,这里供奉的都是方家的牌位。

&ldo;你来了?&rdo;他语气有些轻,间杂着几声咳嗽。

原本只是轻咳,最后两声却咳得重了些,嘴角隐隐挂着血丝。

&ldo;劳烦师父了,我们自己回去便好。&rdo;她打发了小沙尼。

阿弥陀佛,小沙尼听话离开。

&ldo;若我死了,你还恨我吗?&rdo;肖缝卿问。

这里没有旁人,方槿玉应声:&ldo;恨,方家一百余口人的性命在你手里,容不得我不恨。&rdo;

&ldo;我亦恨方家,所以当初才会费尽心思,想要方世年性命。&rdo;他语气冰冷,好似冰窖深渊。

&ldo;你如愿以偿了。&rdo;方槿玉声音很轻。

业已入秋。

寺庙里没有了夏日里的鸣蝉和蛙叫声,身旁,只有方槿玉的低泣声。

&ldo;槿玉……&rdo;他伸手拦她。

她已泪染衣襟:&ldo;肖缝卿,你若死了,我连恨的人都没了。&rdo;

这一刻,仿佛重器莫名击中他的心底。

也让方槿玉先前的隐忍,在此刻彻底爆发。

&ldo;肖缝卿,我恨你,我恨你害死了方家上下一百余口,我恨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将我救回来!我恨和你朝夕相处。&rdo;

她越歇斯底里,他心中却越是平静。

他揽过她在怀中:&ldo;好,你继续恨我,我不得好死。只是肖家一门,和领养的十余个孤儿,你可否代为照顾?&rdo;

方槿玉已泣不成声。

&ldo;少时不懂,总觉得手刃仇人才可快意,凡事不懂三思而后行,大凡我多问方世年一句,兴许,你我二人的结局便不是如此,槿玉……&rdo;他轻叹:&ldo;我亦恨我自己,比你更甚。&rdo;

&ldo;肖缝卿……&rdo;她衣襟都已湿透。

他伸手,摸她头上的发丝:&ldo;下一世,我们做夫妻,我风风光光娶你,你照旧可日日数落我,我亦安心。我们会游遍大江南北,足迹遍布五洲。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一个做茶叶生意,一个做布匹生意,一个做米粮生意,再有一个女儿,陪你做女工,陪你谈心,她定会像你一般心灵手巧,我们再给她寻一门好人家……&rdo;

&ldo;别说了……&rdo;方槿玉哽咽。

她挣扎。

他揽紧她,只怕这一松手,就已做百年。

&ldo;槿玉……&rdo;他下颚抵在她额间,良久,才释怀:&ldo;对不起,我欠你们方家的,可能永远还不清了。&rdo;

这一句似是耗尽了所有延口残喘的力气。

却也如释重负。

&ldo;肖缝卿!&rdo;揽着她的手臂垂落,他的头搭在她的左肩。

方槿玉戳心。

她最恨的人死了!

日后还让她恨谁?

本以为死了便是死了,肖缝卿微微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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