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抬起头来,瞳眸温润如水,眼神却极为坚定。
他不卖任何关子,开门见山地表态了:&ldo;燕司空若不相弃,彧愿效犬马之劳。&rdo;
四目相望,燕清莞尔一笑。
他把盏相邀,与荀彧一起,将酒液一饮而尽后,缓慢沉稳道:&ldo;谢此白雪漫天,送我白璧无瑕。&rdo;
遂以荀彧暂领行军司马一职,按例赐下些金珠玉帛。
也就是在燕清这回的引兵出征中,荀彧也将随军,为他出谋划策了。
荀彧微微一笑,也不多加推辞,从善如流地改口道:&ldo;主公过誉了。&rdo;
跟费尽心思,拐来郭嘉张辽高顺;再到途遇偶像吕布,还得赶跑董卓的引诱,将他顺利留下;以及利用陛下的补偿心态,讨要来孙坚高顺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
荀彧这燕清之前都不敢有过奢望的全能型英才,竟不辞风雪夜投,实在是再让人高兴不过了。
郭嘉看出燕清波澜不惊的表情下的好心情,便趁机在一旁起哄,自己也好假公济私,多饮一些。
而荀彧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个海量的,即使燕清用卡牌化出的美酒极易醉人,他一整坛将尽,面色却只略略红润一些。
于是燕清在不知不觉间,就不慎喝多了一些。
等他感到意识沉沉,行动不便时,已有些晚了。
便再不肯多饮,将席散了,好退下休憩。
燕清让人送热水来了屋里,又极少有地在婢女伺候下沐浴完,换上寝服,趔趔趄趄走到床畔,却不知为何毫无睡意,只呆愣愣地坐在床头。
少顷听得门前有人说话,旋即轻叩声响起:&ldo;主公?可是已睡下了?&rdo;
是荀彧的声音。
燕清虽不太清醒,却下意识地正襟危坐,感觉就跟被老师抽查考试一样,确定看着没问题了,方道:&ldo;尚未,请进。&rdo;
荀彧告罪一句,推门而入。
燕清微眯着眼瞧去,就看到荀彧非是一人过来,背后还跟了个喝得满脸通红的郭嘉,不由啊了一声。
&ldo;二位还不歇息么?&rdo;
燕清脑子迟钝,便不说快了,只慢慢道:&ldo;尤其文若,一路来怕累得狠了罢。&rdo;
荀彧不着痕迹地观察长发披散的燕清一阵,确定他是真醉了,不便秉烛谈事,就莞尔道:&ldo;无事,不过奉孝有些闹腾,非要与主公共眠。&rdo;
郭嘉醉眼朦胧,忽打了个酒嗝,在荀彧还说话间,就一下扑了上去。
燕清条件反射地一避,郭嘉身子就娴熟一滚,将榻上的那颗软绵绵的大白枕头给抱在了怀里,翻到了里头。
燕清茫然片刻,才意识到这酒气冲天的一坨,已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熏香过、还放了暖水袋的温暖被窝,禁不住磨了磨牙。
&ldo;人已送到,容彧告辞。&rdo;
荀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
随他翩翩然地一走,其衣袍上所留的沁人肺腑的香气也远去了,燕清呆坐片刻,不由自主地就松了口气。
转身将郭嘉随意往里一踹,瞧着他轱辘轱辘地滚了几圈,咚地一声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燕清不由解气一笑,捻灭了灯,自己也躺下来。
对历史评价完美得快无可挑剔的荀彧,燕清之前秉持的态度,是可远观敬佩,而不敢轻近肖想。
这会儿荀彧主动投奔,自请为他效力,他感到受宠若惊之余,也生出了不小的压力。
倒不是荀彧周身气质多有压迫感的缘故‐‐在燕清帐中,在以气势摄人这方面,吕布若称第二,怕无人敢居第一。
荀彧容貌俊美,优雅稳重,谦和如水,又不失明朗清湛,决断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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