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大预言家(一)
沈略靠着栏杆,半个身子耷拉在外头,如果谁愿意上去推她一把,她就能化作一只翩跹的蝴蝶,从栏杆里头,飞跃到栏杆外头,再一头扎进这黑沉沉的海水中,翅膀沾湿,沉到海底。
她不会游泳,一点也不会。
可自从她的父亲死后,她便有了一种错觉,一种她应当到水中去的错觉。
像是有个声音在呼唤她一样,或许是她父亲沉在水中永远都不得脱身的鬼魂?
如果有鬼魂才好,可惜尸体只会腐烂枯萎,骨殖会变作野花的肥料,那花朵的根系便在你的颅腔中蔓延,在你心口开花。
沈略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她同那深不见底的海面对视,此刻的它平静无波澜,她却知道其中的暗涌能碾碎任何一个陆地生物的脆弱骨骼。
她自言自语道:&ldo;海面太平静了,我倒是怀念起你死时那晚的暴风骤雨了。&rdo;
沈略的父亲死的那晚,坚持着驾驶着他那架脆弱的小帆船出航,那天恰好是台风来的日子,父亲没有做好晚饭便匆匆离开,那天晚上沈略同波赛顿都挨了饿,才知道嗷嗷待哺是个什么情况。
船只的骨骼或许比人类□□,最后她的父亲被淹没在了无边的海水中,那艘小船却在台风天之后被冲上了岸来,那桅杆折断了,可它确确实实地幸存了下来。
从此她再也没有试图学习过游泳。
&ldo;你还好吗?&rdo;她听见一旁传来了声响,微微扭过头去,看见诺亚与赛琳娜一道走来。
沈略面上的表情确实不怎么轻松,但她反应很快地改变了那种阴沉的面色,露出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来:&ldo;我没事。&rdo;
赛琳娜有些不情不愿地上前道:&ldo;早上的那件事情,反正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不要再提起了比较好。&rdo;
沈略耸耸肩:&ldo;我也是这么想的。&rdo;
赛琳娜并不是很喜欢她这样一种过于随意的态度,但是刚刚同诺亚约定好了,只好是闭了嘴,环抱着双臂退回了诺亚的身后。
诺亚笑了笑:&ldo;你不应该这么靠着栏杆,这样很不安全。&rdo;
沈略只是回答:&ldo;我知道。&rdo;
说完之后她也发觉了自己过于敷衍的态度,才缓缓地继续加道:&ldo;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不会掉出去的。&rdo;
诺亚脸上带着笑容,轻声说道:&ldo;中国有句古话&lso;小心驶得万年船&rso;,我觉得这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rdo;
沈略并没有被他试图开的这个玩笑逗笑,只是自顾自地撇开了话题:&ldo;我刚刚想起一些事情来。&rdo;
诺亚对于这个话题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笑着说道:&ldo;请说。&rdo;
沈略依旧斜斜地靠着栏杆,听话地把重心放到了里头一些:&ldo;记得观测一下最近红藻的变化。&rdo;
诺亚一脸茫然:&ldo;是那个可以吃的?&rdo;
沈略点了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藻已经成为了一种可速食的食物,各个大型轮船上都配备了加工它们的机器,用沈略研究出来的制作猪饲料的作法,置备了足够的食物,以防止船上因为缺少食物发生血腥事件‐‐这是沈略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继续说话:&ldo;最近的天气怎么样?如果出现了暴风雨的迹象……&rdo;
她的口气过于平静自然,倒有些是像在吩咐旁人一般。赛琳娜有些不快地开口道:&ldo;不会有什么暴风雨的迹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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