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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2页）

其实，平八解开包巾说道：

&ldo;那人订的并不是书，而是锦绘。我之前不也说过？有人就是爱看这种东西‐‐&rdo;

平八从行囊中取出几张锦绘，在百介面前排开。

&ldo;这些是……？&rdo;

上头画的，竟然悉数是些血淋淋的残酷光景。

&ldo;这些连环图是净画些残酷至极的东西，因而被逐出歌川派门下的笹川芳斋的新作，叫做世相无残二十八撰相。&rdo;

既然被逐出门派，就没有任何一家规模较大的出版商胆敢为他印这些东西了，平八说着，从里头挑起一张让百介瞧瞧。

画中是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在泥泞中挥舞着染血大刀格斗的情景。

&ldo;你瞧，这画里的是团七九郎兵卫，出自歌舞伎里的夏祭浪花监（注27），是其他绘师也钟爱的题材。&rdo;

[注27：以昔日大阪百姓为主角的歌舞伎名剧，团七九郎兵卫为剧中要角，全剧最着名的即为团七露出一身剌青，于长屋泥泞中斩杀反派义平次的场面。]

果真是惊世骇俗。

若考量北林的现况，这些画更是显得伤风败俗。

不对‐‐

&ldo;平八先生难道不觉得不大对劲？&rdo;

&ldo;有哪儿不对劲？&rdo;

&ldo;这‐‐你想想，自己的藩国正因妖魔诅咒而处于存亡之秋，而且频繁发生一如这些画中所描绘的惨祸，怎可能还有人想看这种东西？&rdo;

&ldo;噢。&rdo;

平八再度端详起眼前的锦绘。

&ldo;这些画的确是伤风败俗‐‐不过，这东西从五年前就开始刊行一年印七张，去年印了这七张后，总数二十八张便告完结；而订购这些东西的武士是每一张都买了。起初是见到我在中间部屋摊开这些画闲聊时买下的，后来每逢类似货色出现，就会悉数购买。因参勤交代返回领地而不在江户时，也都会以这种方式订货。今年他们不是没赶上参勤交代么？因此，我只当他是要将货凑齐，也没怀疑过什么。&rdo;

&ldo;且‐‐且慢，你方才说什么？&rdo;

&ldo;噢，只提到他们今年没赶上参勤交代……&rdo;

&ldo;不是这个，这些残酷的画每一年各印几张？&rdo;

&ldo;七张呀。&rdo;

百介将摊在榻榻米上的锦绘悉数汇集到了手头。

四溢的鲜血，飞溅的鲜血。

刀刃，伤口，首级，胳臂。

&ldo;平、平八先生，除了这些之外‐‐你手头可还有其他的画？若是有，可否让我瞧瞧？&rdo;

大概是教百介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气势给吓着了，平八只能像个小厮似的胆怯回答：

&ldo;这东西毕竟稀少，全部我是没有，不过还请先生稍候。之前我也说过，时下好此道者甚众，因此我随身倒是有带个几张‐‐噢，有了。就这个，就这个。&rdo;

放置于棋盘上的首级。

颜面皮肤惨遭剥除的男子。

浑身是血被人倒吊的‐‐孕妇。

&ldo;这、这幅画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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