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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林爱月：&ldo;因为这里有人需要我。&rdo;

应绍华抿唇，不语，锐利的眸子欲要将她看穿。

爱月不想再多言：&ldo;还有人在等我，我先告辞了，应先生，请您转告应爷爷，过后我会再来看他。&rdo;

她转身离去，南田医生从身后走来，笑言：&ldo;今天应先生和爱月一同来看望应老先生，应老先生的气色真是好了不少。&rdo;

南田在爱月的名字后加了个&ldo;酱&rdo;的称呼，在日语里，就是相熟的人了。

应绍华：&ldo;林小姐来这里很久了?&rdo;

&ldo;有快一年了吧，她是为了青子留在这里的，那时青子见到她，竟然一下子开了口。噢，青子是我们这里的一个患者，一个老太太，住的时间比应老先生还要久呢。应老先生知道院里来了个中国小姑娘，可高兴了，很喜欢找爱月说话。&rdo;

应绍华看着雪地里那串长长的脚印蓦然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么说来，是应孚海主动接近她的了。

南田最后说：&ldo;当时青子的医生问爱月有空能不能再来看看青子，也是难为她了，这一来，就坚持了一年，真是个心善的女孩啊。&rdo;

爱月回到青子居住的单元楼前，看到门前的雪已经被扫到了两旁。

一年多以前，就是在这里，那时正是夏天，她穿着小短裙和凉鞋，系在脚踝处的一串银铃随她走动而撞响，叮铃铃，十分清脆。

当青子听到这铃声时，整个人发了疯似的朝她扑去，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而青子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泪眼婆娑。

&ldo;……月，月……&rdo;

不知多少年不曾开过口的青子，第一句话，便是这两声嘶哑的呼唤。

朋友当着青子的面叫过爱月的名字，大家自然都认为，青子喊的是她。

后来，院方得知爱月在东京念书，便提出不情之请，希望她有空的时候，能再来看看青子。而给一个精神失常的老人带来快乐这种事，爱月当然不会拒绝。

从东京到青森这个偏僻的疗养院，是远了点，院方提出给她报销车费，她也拒绝了。

脱了鞋进门，青子正缩在被炉里看电视，一见到爱月，笑意就堆满了她的眼角：&ldo;我的小月呀……&rdo;

林爱月坐下来为她扶了扶被子：&ldo;青子，最近天气很冷，一定要注意保暖哦。&rdo;

&ldo;小月也是，大阪那里，冷不冷?&rdo;

&ldo;青子，小月是在东京读书，不是在大阪，东京没有这里那么冷的。&rdo;

&ldo;噢，是东京啊，那是首都吧，真好啊。&rdo;

青子的记忆断断续续，从来记不住爱月究竟是在哪里读书，就像今天围在被炉旁一起聊天的人，到了明天她也会完全忘记。

除了爱月。

没一会儿，青子忽然注意到了什么：&ldo;小月，今天怎么没听到你的铃铛?&rdo;

爱月从毛绒袜子里扯出一只铃铛晃了晃：&ldo;天气太冷，我塞到袜子里了，铃铛是绝对不会离开小月的。&rdo;

&ldo;绝对不会吗?为什么呢?&rdo;

&ldo;这是我外婆给我妈妈，我妈妈又给我的。&rdo;

&ldo;这么说来，这还是小月的传家宝了?&rdo;

&ldo;也没有啦，就是外婆民族的饰物而已。&rdo;

&ldo;民族?&rdo;

&ldo;这个……&rdo;爱月努力地想了想日文发音，&ldo;中国除了汉族，还有很多的少数民族，我外婆就是少数民族的人，至于是什么族，我也不知道用日语该怎么念。&rdo;

她说完了，还在努力地想，&ldo;瑶族&rdo;用日语到底该怎么说。

青子乐津津地点了点头。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她总是喜欢这样听爱月说话。

&ldo;小月这次来陪我多久呀?&rdo;

爱月凑近了些，裹住青子满是皱纹的双手：&ldo;青子，我快要考试了，考试不好的话，我会被骂哦，所以这次只能待两天，考完试有空了我再来看你，好不好?&rdo;

青子着急了：&ldo;啊?考试不好小月会被骂呀，那小月快回去好好考试吧!&rdo;

……

待在疗养院里的两天，雪一直在下。

应绍华一直没有离开，爷孙相聚，爱月也没再前去打扰。

上午爱月就收拾好了行李‐‐那只她来时背的双肩包，辗转几趟电车到东京需要五六个小时，而电视新闻从昨天开始就不停地在播报延误晚点的新干线（高铁）车次。

爱月倚着窗口，眉心微蹙。

这漫天大雪，连走出山林都成了困难。

青子抱着猫咪在被炉里咯咯笑：&ldo;雪太大啦，小月要多陪我两天啦。&rdo;

突然有人来敲门，爱月把门打开，是应孚海的管护医生南田：&ldo;爱月，应爷爷的孙子今天也要离开这里，也是去东京，应爷爷让我过来叫你跟他一起走。&rdo;

爱月惊讶：&ldo;大雪封山，他有办法出去吗?&rdo;

&ldo;啊……&rdo;南田挠了挠头，&ldo;忘了说，有直升机过来接他，就停院子外面的操场呢。&rdo;

青子一听，眼睛都亮了：&ldo;直升机?真厉害呀，我还没有见过直升机呢。&rdo;

爱月：&ldo;这，不太好意思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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