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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一个穿着白色外套、有一头闪亮的白色头发的白种女人，驾驶着一辆白色的奔驰轿车，朝&ldo;五点&rdo;开过来。一个黑人男子坐在她的旁边，蓄着比波普1胡子，戴着一顶小丑帽子。他吻了她一下，然后转身下车，走进了五点咖啡馆。她又开着车走了。

1比波普（bebop），爵士音乐人为表现自己与众不同，而特意蓄的一种胡子。

&ldo;有钱的白种婊子。&rdo;约翰&iddot;巴布森小声嘀咕着。

在熟食店摆着罐装啤酒的橱窗前面，站着两个黑人男孩，都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灰色运动鞋和黑衬衫。他们的脸上，有得了天花之后留下的疤痕，还有剃刀的划痕，牙齿洁白，头发浓密‐‐就像一团棉花纠缠着，乱蓬蓬的，他们都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

街边还站着三个白人女孩，看上去像是业余妓女。都十分年轻，应该刚十几岁‐‐这个时代，连孩子们都出来做了妓女。她们乱蓬蓬的暗棕色长发，随便地披散着，脸上很脏，眼神暗淡，耷拉着嘴唇，穿着退色的黑色牛仔裤。三个人的脚步都很缓慢，好像吸过毒。只是看着她们，就让两个警察觉得虚弱无力。

&ldo;你爸爸是谁，小黑鬼?&rdo;一个白人女孩儿，问熟食店门口的一个黑人男孩。

&ldo;我爸爸是个穷人，&rdo;那个黑人男孩回答道，&ldo;但是，他却给我弄了一个工作。&rdo;

&ldo;在他的种植园里吗?&rdo;那个白人女孩问。

&ldo;老主人1‐‐迈克波德!……&rdo;那个黑人男孩说。所有人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1oldassa，美国南方黑人对上帝的称呼々&lso;&ldo;要去&lso;五点&rso;吗?&rdo;约翰&iddot;巴布森上前问道。

&ldo;你觉得他会在里面吗?&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粗声大气地问道，同时想到：就算他在，也可能只不过是他妈的一只鬼。

&ldo;理查德有时候会去那里，但是，对他来说现在还太早。&rdo;

&ldo;理查德?……你和他熟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不叫他迪克1?&rdo;

1迪克，原文为dick，这个词在英语中，也有&ldo;男性生殖器&rdo;的意思。

&ldo;哦，迪克听起来太粗俗了!……&rdo;约翰&iddot;巴布森激动地摇着头。

&ldo;好了，他还会去别的地方吗?随便讲一个。&rdo;

&ldo;他到处去认识人，为他的话剧挑选演员。&rdo;

&ldo;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指着五点咖啡馆旁边的一幢楼，问道，&ldo;那边那个旅馆，你知道吗?&rdo;

&ldo;阿利坎特吗?中间的那幢?……那里全是毒贩子、妓女和作家，没有其他人会住在那儿，可能偶尔会有火星人，过来看一看他们。&rdo;

&ldo;亨德森去过那里吗?&rdo;

&ldo;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可没有他想见的人啊。&rdo;

&ldo;没有什么可人儿吗，他真的没有去过?&rdo;

&ldo;据我所知没有，他只是时不时地，会去短途旅行一下，放松放松。&rdo;

&ldo;你呢?&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变换口气问道。

&ldo;我?……我连酒都不喝。&rdo;约翰&iddot;巴布森摇着头说。

&ldo;我是说你去过那里吗?&rdo;

&ldo;谢天谢地，没有。&rdo;&ldo;明白了。&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点了点头。

约翰&iddot;巴布森咧开嘴笑着，并在他的大腿上拍了一下。

这幢楼房旁边，在靠近第二大道之处，有一个自称为&ldo;一千零一夜&rdo;的蒸汽浴室。

&ldo;那是一个鱼缸吗?&rdo;

约翰&iddot;巴布森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

&ldo;他会去那里吗?&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坚持问道，约翰&iddot;巴布森耸了耸肩膀。

&ldo;好，我们去看一看，他在不在那里。&rdo;

&ldo;我最好事先告诉你们，&rdo;约翰&iddot;巴布森突然说道，&ldo;那群马几可都在那儿。&rdo;

&ldo;你是说法国反纳粹游击队?&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纠正道，&ldo;他们叫做马基1。&rdo;

1马基（ais），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抗击德国法西斯军队的，游击队或其成员。上文和下文中的&ldo;马几&rdo;是约翰发错了音。

&ldo;不是，是马几!……&rdo;

&ldo;好了，好了，他们在那里干吗?……在混战吗?&rdo;

约翰&iddot;巴布森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们从街上走上楼梯，经过短短的一段狭窄走廊，走廊里亮着一个没有灯罩的灯泡，上面堆满了蚊子的尸体。走廊尽头是一个从衣帽间里，隔出来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脸上都堆满脂肪的胖男人。

他穿着一件肮脏的无领白色衬衫，衬衫的袖子被撕掉了，沾满汗渍的背带，连在一条满是污渍、退了色的泡泡纱短裤上，这条短裤大得甚至可以装下一头象。他的头垂在胸前，那堆被汗打湿的脂肪里。一副黑框的厚镜眼镜后面，是一双被放大了的、黯淡无神的眼睛。

他把三把钥匙放到了柜台上。

&ldo;把你们的衣服放进衣帽间，贵重物品最好都放在我这里。&rdo;

&ldo;我们只是想进去看一下。&rdo;&ldo;掘墓者&rdo;约恩斯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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