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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第4页）
“每到这个时候，手机都会自觉没电是吧？”齐哲相当无奈的吐槽了一句。
他思考片刻，决定先回下关逛一逛，等周玲稍微清醒一点后，再送她回家。
齐哲开着车，来到一处沿江的公园。
“曾经的南京西站，现在竟然成为主题公园，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齐哲将周玲留在车里，独自越过护栏，坐到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抬起头，看向天空，月明星稀，江面的视野也格外开阔。
“现在也还算好吧，不算成功，但也绝对不算是失败。”齐哲感受着江风的吹拂，眼中忽然泛起了泪花。
这些日子是他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是该好好的哭上一场，为了胜利，他甚至将家人都搭了进去。
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齐哲也不再管周围到底有没有其它人，开始嚎啕大哭。
不知道多久，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齐哲背后传来。
“你怎么在哭啊？”
齐哲猛然回过头去，周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连忙抹去眼泪，笑问道:“你醒了啊？”
“嗯……喝猛了，还有些头疼。”
周玲刚刚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直到恢复一些意识，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在车里。
她下车，走上台阶，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公园中，空气中微微的腥臭味和猛烈的风，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在长江边上。
周玲找不到齐哲在哪里，而手机也没电了，本想回到车里等，却听见一阵哭声。
来到护栏旁，才看见齐哲一个人坐在江边，像是在哭一样。
齐哲站起身，回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送你回家吧。”
“坐会吧，我也很久没来江边了，坐一会吧。”
周玲往前走去，坐到了齐哲的旁边，感叹道:“如果长江大桥的高度再高一点，或者砍掉铁路段，南京的经济也许还会再上一层楼。”
“时至今日，南京长江大桥已经是一件文物，其象征意义已经远远高于使用价值，也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意见……这样的荣誉像反倒像是一种桎梏吧。”齐哲重新坐回了石头上。
周玲笑了笑，“就是说着玩，也不可能轮到我们来提意见。”
齐哲关心道:“你现在还好吗？”
“没事了，虽然还是有点昏……我该听劝的，这酒后劲确实很大。”
周玲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你呢？怎么突然的哭了。”
“没什么，人的压力需要释放，和全胜对抗这么长时间来，什么都经历过了，我该哭一场的。”
齐哲和陈诚一样，向来不喜欢嘴硬，所以对于很多事，承认的都很坦然。
周玲也能理解齐哲的感受，毕竟一个人要撑着那么大的公司，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压力肯定大。
她抬起头摸了摸齐哲的头，轻笑道:“别哭啦。”
“嗯，不哭了。”齐哲擦掉眼泪，看向广阔的江面。
周玲笑着，但不说话，目光平静的落在江面上。
江边很安静，只能听到清脆的虫鸣声。
“你试着步行过长江大桥吗？”许久后，周玲才缓缓开口。
齐哲摇摇头，“没有，作为一名老南京人，我还真的没有走过长江大桥……”
“七年前的冬天，临近过年，星火有一笔大额外账，无论如何都要不回来，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大家也都急着回家过年，那天恰好下着大雪，我披着一件风衣，从桥北走上长江大桥，临到桥中间时，我看着江面，瞬间觉得人家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我翻上护栏，差一点就跳了下去。”
周玲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好似有些庆幸。
“等想开后，发现活着其实也不错。”
“那时候，好像有一阵风吹过，拉了拉我的衣角，让我恢复了理智，也许我可以一跃解千愁，但我身后的员工不能，我是孤家寡人，但他们的家庭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后来我花了两个小时，才走下长江大桥，大概是老天希望我能继续活下去，农历腊月二十七，我终于把欠款给要回来了，所有的工资发出去后，我身上就只有几千块钱了，幸好房子没到期，我在楼下面馆吃了一碗全家福，放了很多很多辣椒，最后被辣出了好多眼泪。”
周玲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语气平淡，但其中经历的那些苦，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如果对别人来说，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时刻，而对周玲来说，过年其实就是一种折磨。
每次过年，她都要屯上一大堆食物放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此后的每一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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