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雀鸟踏枝,桃瓣携霜簌簌而落,拂过白发青衫,点染这场失而复得的梦。
四周静寂无声,连他的心跳声都隐去了,只化作一道略微颤抖的试探。
“你是......阿萤?”
*
清明不认得什么阿萤,她听见了刚才那位将军的声音,身上的疼痛仿佛一下子就被溪水消融了。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芦苇,热切地伸出手去,喃喃道:“将军救我。”
片刻后,清明没有听到回应,口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无意露出这两月修得的柔态,低声喊了一遍,“将军?”
仍旧是没有人答应。
可是她明明感觉到,前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柳淮书眸中的光亮淡了下去,先前腾起的期盼如流星坠落,落至荒草遍生的野地中,碎成无数个石块,砸入土里,演变成一个个没有生息的种子。
眼前的女子身形、样貌都似他记忆里的人,可这性情与语调,决不是阿萤的做派。
阿萤是肆意生长的野草,坚韧有力。她能徒手扭断一只黑熊的脖子,一把短刀使得出神入化,眨眼间就能取人性命。
她从不软声求人,即使被人欺辱地踩在脚下,都只会咬牙以命相搏,最终两败俱伤,也绝不服输。
如此执拗的姑娘只怕一件东西——黑夜。
于是他用斗兽场里的枯枝和萤火虫替她做了一盏小小的滚灯。
江南随处可见的巧物在她这个从未涉世的小姑娘身上,就变成了一个比她拿来杀人的短刀还要重要的宝贝。
她把滚灯系在腰间,在夜色中争夺一块发霉的烧饼时,眼中再无惧色。待敌人人头落地,她便欢喜地将饼子扔给他,自己跳上树梢,将滚灯高高抛起。
滚灯腾空的那刻,仿佛成了斗兽场里唯一的月亮。
可柳淮书觉得,那灯远不及她微微一笑流转出的欢喜明亮。
时人各有月,惟愿一长明。
她曾说,“没有短刀我还可以用树枝杀人,如果黑夜里没有亮光,那黑夜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我。”
所以,当他被迫走出斗兽场,而她亲自毁掉滚灯的那一刻,月亮就已经西沉,天地不复光明了罢?
那他还在执着什么?
妄想在这他苦心孤诣谋夺而来的疆土上,寻求她存在的痕迹么?
柳淮书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目光冷冷扫过清明。
她微微仰着脸,嘴角的血迹如同生长的梅枝,越发衬得她破碎哀艳。
柳淮书眉头微蹙,脑中恍然出现诀别那日阿萤遍体鳞伤的样子,素履不自觉地松动。
时隔多年,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了?
清明带了一道哭腔,唇齿都被鲜血染红,像是开败的花,散发出最后的余韵:“将军救我,我……不想死。”
声音柔媚,像江南缠绵而过的风。
柳淮书又很快将念头压下,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怎会是她?
他不可能认错阿萤的一颦一笑。这些年出现在他身边与阿萤相似的女子不可胜数,各个都是带刺的花,现今这朵,即使拔了刺,也终归不是他原有的那枝。
他自认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却也不屑从鱼目中择取一个来作为阿萤的替身。
由此,他对清明的求救无甚兴趣,连审问的兴致都没有。
于是他又恢复成那个风露淡白,霜雪濯尘的柳大人,遗世独立,难叫人亲近半分。
晏时序觉得今日的柳淮书很是反常,竟会对一个女刺客上了心,忍不住上去凑热闹。
走近看才发现他方才要截杀的人哪像什么刺客,没有武功不说,一身华贵的装扮,分明就是世家贵女。
他暗自懊恼,又丢了一个向柳淮书索要宝贝的机会。
他干咳了两声,道:“原来积石如玉的柳相,也有被人认错的时候。”
晏时序乐呵呵地摇起扇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守卫在不远处的乌春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这晏公子又抽风了,大雪天的扇扇子,纯属有病。
但他不敢说出口,只能暗自腹诽。
清明吐血吐得厉害,再不救恐怕就没命了。
晏时序不动声色地瞅了眼柳淮书,如此一个美人倒在他面前,他竟也这般无动于衷?
可恨!可气!
又想到,或许柳大人不是一般的嫖客,而是戏文里辛苦攒钱三年,只为见花魁一面的卖油郎,痴情得很,对一般的姑娘通常不屑一顾。
只有他晏郎君不肯辜负美人,遂殷切地俯身,问清明:“姑娘发生了何事?竟驾着马车不管不顾地冲上来,要不是我拦着,姑娘就被咱们羽林卫当成刺客乱刀砍死了!那羽林卫可是天子护卫,杀人不眨眼的!”说着就要去抬她的手臂,要将她扶起来。
远处的乌春握着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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