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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你别想。马上说出口来。&rdo;

&ldo;我不明白，&rdo;科恩说。&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我的意思是你最愿意做什么。你的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什么。不管这种想法有多么愚蠢。&rdo;&ldo;我不知道，&rdo;科恩说。&ldo;我大概最愿意拿我后来学到的技巧再回头去玩橄榄球。&rdo;&ldo;我误解你了，&rdo;哈维说。&ldo;你不是白痴。你只不过是一个发育过程受到抑制的病例。&rdo;

&ldo;你这人说话太放肆，哈维，&rdo;科恩说。&ldo;总有一天人家会把你的脸揍扁的。&rdo;

哈维&iddot;斯通嘿嘿一笑。&ldo;就是你这样想。人家才不会呐。因为我对此是无所谓的。我不是拳击手。&rdo;

&ldo;要是真有人揍你，你就会觉得有所谓了。&rdo;

&ldo;不，不会的。这就是你铸成大错的症结所在。因为你的智力有问题。&rdo;&ldo;别扯到我身上来。&rdo;

&ldo;真的，&rdo;哈维说。&ldo;你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你在我的眼里啥也不是。&rdo;

&ldo;行了，哈维，&rdo;我说。&ldo;再来一杯吧。&rdo;

&ldo;不喝了，&rdo;他说。&ldo;我要到大街那头去吃点啥。再见，杰克。&rdo;他出门沿街走去。我看他那矮小的身材拖着沉重、缓慢而自信的脚步，穿过一辆辆出租汽车，跨过马路。

&ldo;他老是惹我生气，&rdo;科恩说。&ldo;我没法容忍他。&rdo;

&ldo;我喜欢他，&rdo;我说。&ldo;我很喜爱他。你用不着跟他生气。&rdo;

&ldo;我知道，&rdo;科恩说。&ldo;不过他刺痛了我的神经。&rdo;

&ldo;今天下午你写作了?&rdo;

&ldo;没有。我写不下去。比我写第一部难多了。这问题真叫我难办。&rdo;他早春时节从美国回来时的那股意气风发的自负劲儿消失了。那时候他对自己的写作踌躇满志，不过胸中怀着找寻奇遇的渴望。现在他可心灰意懒了。不知怎的，我感到始终没把他好好地表达出来。实情是这样的：在他爱上勃莱特之前，我从没听到他说过与众不同而使他显得突出的话。他在网球场上英姿勃勃，体格健美，保养得很好;他擅长打桥牌，具有某种大学生的风趣。在大庭广众之中他的谈吐从不突出。他穿着我们在学校时叫作马球衫的东西（可能现在还叫这个），但是他不象职业运动员那样显得那么年轻。我认为他并不十分讲究衣装。他的外表在普林斯顿大学定了型。他的内心思想是在那两个女人的熏导之下形成的。他身上有股始终磨灭不掉的可爱而孩子气的高兴劲儿，这种气质我大概没有好好表达出未。他在网球场上好胜心切。打个比方吧，他大概同伦格林一样地好胜。话得说回来，他输了球倒并不气恼。从他爱上勃莱特以来，他在网球场上就一败涂地了。以前根本无法跟他较量的人都把他击败了。但是他却处之泰然。我们当时就这样坐在雅士咖啡馆的露台上，哈维&iddot;斯通刚穿过马路。

&ldo;我们到&lso;丁香园&rso;去吧，&rdo;我说。

&ldo;我有个约会。&rdo;

&ldo;几点?&rdo;

&ldo;弗朗西丝七点一刻到这里。&rdo;

&ldo;她来了。&rdo;

弗朗西丝&iddot;克莱恩正从大街对面朝我们走来。她的个子很高，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她含笑挥手。我们看着她穿过马路。

&ldo;你好，&rdo;她说，&ldo;看见你在这里真高兴，杰克。我正有话要跟你讲。&rdo;

&ldo;你好，弗朗西丝，&rdo;科恩说。他面带笑容。

&ldo;哟，你好，罗伯特。你在这儿?&rdo;她接着匆忙地说。&ldo;今天算我倒霉，这一位&rdo;‐‐她把头朝科恩那边摆了摆说‐‐&rdo;连吃饭也不回家了。&rdo;

&ldo;我没讲好要回去啊。&rdo;

&ldo;这我知道。但是你并没有跟厨娘打招呼。后来我自己跟波拉有个约会，可她不在写字间，我就到里茨饭店去等她，她结果没有去，当然啦，我身上带的钱不够在那里吃顿饭……&rdo;&ldo;那你怎么办呢?&rdo;&ldo;我当然就出来了，&rdo;她装作挺开心的样子说。&ldo;我向来不失约。可是今天谁也不守信用了。我也该学乖点了。不过，你怎么样，杰克?&rdo;

&ldo;很好。&rdo;

&ldo;你带来参加舞会的那个姑娘满不错，后来你却跟那个叫勃莱特的走了。&rdo;

&ldo;你不喜欢她?&rdo;科恩问。

&ldo;她长得再迷人不过的了。你说呢?&rdo;

科恩没吱声。

&ldo;听着，杰克。我有话和你说。你陪我到&lso;多姆&rso;去好吗?你就在这儿待着，行不行，罗伯特?走吧，杰克。&rdo;

我们跨过蒙帕纳斯大街，在多姆咖啡馆前一张桌子边坐下。走过来一位拿着《巴黎时报》的报童，我买了一份，翻开报纸。

&ldo;什么事，弗朗西丝?&rdo;

&ldo;哦，没什么，&rdo;她说，&ldo;就是他打算抛弃我。&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唉，他逢人就嚷嚷我们要结婚，我也告诉了我母亲和诸亲好友，可他现在又不想干了。&rdo;

&ldo;怎么回事?&rdo;

&ldo;他认为，他还没有享受够人生的乐趣。他当时一去纽约，我就料到迟早会变卦。&rdo;

她抬起那双万分明亮的眼睛看我，前言不对后语地说下去。

&ldo;如果他不愿意，我是不愿嫁给他的。我当然不愿。现在我说什么也不愿和他结婚了。不过对我来说确实太晚了点。我们已经等了三年，而且我刚刚办完离婚手续。&rdo;

我一声不吭。

&ldo;我们正要准备庆祝一番，可是结果我们却大吵大闹。真如同儿戏。我们吵得不可开交，他哭哭啼啼地要求我放明白些，但是他说，他就是不能结婚。&rdo;&ldo;真倒霉。&rdo;&ldo;真是倒霉透了。我为他耽误了两年半的青春。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有谁会愿意娶我。两年前在戛纳，我想嫁给谁，就能嫁给谁。所有想娶个时髦女子好好过日子的老光棍都狂热地围着我转。现在我可别想能找到了。&rdo;

&ldo;说真的，现在你还是能看中谁，就嫁给谁的。&rdo;

&ldo;这话我不信。再说，我还爱着科恩。我想要生几个孩子。我总想着我们会有孩子的。&rdo;

她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ldo;我从来不怎么特别喜欢孩子，但是我不愿意去想我会一辈子没有孩子。我始终认为，我会有孩子，我会爱他们的。&rdo;

&ldo;科恩已经有孩子了。&rdo;

&ldo;哦，是的。他有孩子，他有钱，他有个有钱的妈妈，他还写了本书，但是我的东西谁也不给出版，根本没人要。虽然我写得也不赖。而且我一个子儿也没有。我本来可以得到一笔赡养费，但是我用最高速度把离婚办妥了。&rdo;她又用明亮的目光看着我。

&ldo;真不公道。是我自己不好，但也不见得。我早该学乖点。我一提这件事，他只是哭，说他不能结婚。他为什么不能结婚?我会做个好妻子。我是很容易相处的。我不会打搅他。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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