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教室,江鸿羽后脑勺就被抽了一下,但是力道并不重。
&ldo;你这几天可真是出息了&rdo;,老赵沉着声儿,&ldo;我都不知道你反骨长这么硬了。&rdo;
&ldo;都是我无聊传小纸条打扰同学上课,我认错&rdo;,江鸿羽两手举胸前,表情特诚恳,&ldo;和陆晓没关系,他才看见条儿就被你抓到了。&rdo;
&ldo;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rdo;,老赵又拍了一下他脖子,&ldo;就你那鬼画符的字儿,人家的字迹清丽脱俗到我过目不忘。条儿交出来。&rdo;
江鸿羽叹了口气儿:&ldo;您都过目不忘了,还拿条儿干嘛。&rdo;
&ldo;哼,爱给不给&rdo;,老赵气得带笑,&ldo;老子一眼扫完了。&rdo;
话虽这么说,手却往他背后伸。
&ldo;你随便抽&rdo;,江鸿羽扭着身子躲,&ldo;纸条不给。&rdo;
他移动的同时瞟见老陈从楼上的办公室出来,顿时一声大吼:&ldo;陈主任,赵老师体罚学生还摸我屁股。&rdo;
&ldo;你狗日的真的欠抽&rdo;,老赵顿时怒了,重重一巴掌拍他背上,&ldo;吼个毛线。&rdo;
&ldo;诶诶诶,老赵你自个儿先别吼了&rdo;,李老师从隔壁班走出来,&ldo;拎过去教训,班里孩子们正写作业呢。&rdo;
&ldo;就我这形象&rdo;,江鸿羽啧了一声,&ldo;全被你毁完了。&rdo;
&ldo;吵什么吵&rdo;,老陈很快就从楼梯口走过来,黑着脸,气息有些不稳,&ldo;江鸿羽你一天不折腾就燥得慌是不是。&rdo;
说完又瞥了一眼旁边对着李老师呲牙的老赵:&ldo;还有你也是,多大的人了,两个人都跟着我去办公室!&rdo;
江鸿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老赵一眼,大步走到了老陈旁边,路过后门的时候还对着看过来的陆晓挑了一下眉。
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江鸿羽才回来。
陆晓凑过去:&ldo;没事儿吧。&rdo;
&ldo;有事儿,被打了&rdo;,江鸿羽拍了拍胯边,&ldo;给揉吗?&rdo;
&ldo;少来&rdo;,陆晓撩了一下眼皮,&ldo;别耍流氓。&rdo;
&ldo;不耍流氓&rdo;,江鸿羽挺乐,&ldo;我就是流氓。&rdo;
&ldo;自我认识还挺清晰&rdo;,陆晓笑,又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赵,&ldo;怎么是老赵回来垂头丧气的?&rdo;
&ldo;也被训了呗。&rdo;江鸿羽笑着说。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姚茜依旧来门口等的陆晓。江鸿羽没上前扎堆,见陆晓消失在门口才从裤兜里摸出那张皱得不成人样的纸条。
他放在桌上用手掌尽量熨平整了,才从包里拿出钱夹放在了夹层里。
开玩笑,第一次传纸条,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别人。
他觉得今天进展挺大,都隔桌传书了,眉目传情还远吗?
严婷坐沙发的时候就瞧见江鸿羽提了一个大袋子往房间走。
&ldo;提的什么呢?&rdo;严婷问。
&ldo;笔记本儿&rdo;,江鸿羽头也没回,&ldo;严姨,给我煮杯咖啡呗,别加糖。&rdo;
严姨有些意外:&ldo;你干嘛呢,大晚上喝什么咖啡。&rdo;
江鸿羽中气十足:&ldo;熬夜学习&rdo;
严婷抱着复杂的心态端着煮好的咖啡进门时,江鸿羽还真是规规矩矩坐在书桌前,走近一看,真拿着崭新的本子抄笔记。
煮咖啡也有一会功夫,新本子上才几行字。
&ldo;今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rdo;,严婷把咖啡放桌上,&ldo;你先写,有空我再采访你。&rdo;
&ldo;记得带门。&rdo;江鸿羽没抬头。
y中的高一此时还没有文理分科,整整九门课的笔记,江鸿羽才誊了两门,就已经有些脑发昏了,他此时无比庆幸这个学期才过一个多月。
严婷睡觉前进来又给江鸿羽续了一杯咖啡。江鸿羽依旧没空搭理她。
等到九科笔记都誊抄完毕时,桌上的闹钟时针已结指向了阿拉伯数字5。
江鸿羽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外面漆黑一片,屋里的小台灯照得他心里暖洋洋的。
他看着闹钟上时针和分钟现在各自指向的数字,回过神来突然被这个时间逗乐了,又坐了下来,打开一个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在页脚写了一个字。
写完又拿过另一本,依旧翻开到最后一页,轻轻落笔。
九本笔记本都如法炮制。
直到最后一个笔画完成,他盖上钢笔帽儿,吁了一口气。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装袋子里,动作轻柔又虔诚,好像装进去的是一个易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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