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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ldo;我就是韦林杰医生。&rdo;他威风凛凛地说，又转头告诉牛仔，&ldo;进屋里去，厄尔。&rdo;

厄尔慢慢站起来。他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韦林杰医生一眼，烟蒙蒙的大眼睛里没什么表情。他走上台阶，打开纱门。一大群苍蝇嗡嗡怒吼，门一关上，它们又停在纱门上头。

&ldo;马洛?&rdo;韦林杰医生现在把注意力转向我，&ldo;有什么事要我效劳，马洛先生?&rdo;

&ldo;厄尔说你这儿歇业了。&rdo;

&ldo;对。我只是等着某些法律手续完成再搬出去。这儿只有厄尔和我两个人。&rdo;

&ldo;让人失望。&rdo;我露出失望的样子说，&ldo;我以为有一个姓韦德的人在你们这儿暂住。&rdo;

他抬起两道富勒制刷公司【注】的人一定会感兴趣的眉毛说：&ldo;韦德?我可能认识一个姓这个姓的人‐‐这是很普通的姓‐‐他怎么会在我们这儿暂住呢?&rdo;

【注】富勒制刷公司：建于1906年的美国公司。

&ldo;来治疗。&rdo;

他皱皱眉头。人有这种眉毛，真的能皱出花儿来。&ldo;我是医疗人员，但不再行医了。你认为是哪一种治疗呢?&rdo;

&ldo;那家伙是酒鬼。他不时神经失常，突然失踪。有时候自己回家，有时候被人带回家，有时候要人花时间找他。&rdo;我掏出名片递给他。

他看了看，不怎么高兴。

&ldo;厄尔是怎么回事?&rdo;我问他，&ldo;他自以为是瓦伦蒂诺【注】还是什么?&rdo;

【注】瓦伦蒂诺：电影史上最著名的电影明星之一，他是银幕上的性感偶像。

他又扬眉了。我简直被迷住了。一部分眉毛自行弯曲达一英寸半左右。他耸耸多肉的肩膀。

&ldo;马洛先生，厄尔没什么大碍。他‐‐有时候‐‐有一点儿爱做梦。可以说他是活在游戏世界吧。&rdo;

&ldo;这是你的说法，医生。我看来他动作粗鲁。&rdo;

&ldo;啧，啧，马洛先生。你太夸张了。厄尔喜欢打扮自己。这方面他像小孩子。&rdo;

&ldo;你是说他有神经病。&rdo;我说，&ldo;这个地方是疗养院之类的吗?或者曾经是?&rdo;

&ldo;当然不是。营运时是艺术村。我提供三餐、住所、运动和娱乐设施，最重要的是幽静。收费适中。你可能知道，艺术家很少有有钱人。所谓艺术家当然也包括作家、音乐家，等等。对我而言是颇有收获的职业‐‐没有倒闭前。&rdo;

他说这句话时，显得很伤心。眉梢向下垂，与嘴巴凑在一起。再长一点就要掉进嘴巴了。

&ldo;我知道，&rdo;我说，&ldo;档案里有。还有不久前你们这儿发生的自杀事件。是吸毒案吧?&rdo;

他不再消沉，倒发起火来。&ldo;什么档案?&rdo;他厉声问道。

&ldo;医生，我们有关于那些铁窗病房的资料，那些疯病发生时逃不出去的地方，或者小私人疗养院或者治疗酒鬼、吸毒客和轻度疯狂的地方。&rdo;

&ldo;那种地方必须依法申请执照。&rdo;韦林杰医生厉声说。

&ldo;是的，至少理论上如此。有时候他们也会忘了。&rdo;

他挺直腰杆。这家伙听了我的话，威严十足。&ldo;马洛先生，这个暗示太侮辱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会在你提到的那种名单上。我必须请你出去。&rdo;

&ldo;我们再谈谈嘛。他会不会化名到这里?&rdo;

&ldo;这儿除了厄尔和我没有别人。我们孤零零的。现在请容我告退‐‐&rdo;

&ldo;我想到处看一看。&rdo;

有时候你激怒他们，他们会说出不恰当的话。韦林杰医生却不会。他依旧很有尊严。眉毛跟他一直很合作。我向屋子那边望去。里面传出音乐声，舞曲音乐，还依稀有弹指的声音。

&ldo;我打赌他在那儿跳舞，&rdo;我说，&ldo;是探戈。我打赌他一个人在里面跳舞。小鬼。&rdo;

&ldo;你走不走，马洛先生?还是要我叫厄尔来帮我把你扔出我的私产?&rdo;

&ldo;好吧，我走。别生气，医生。我手上只有三个v打头的人名，你好像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位。我们只有这条线索‐‐v医生。他临走前在一张纸上草草写下：v医生。&rdo;

&ldo;说不定有几十个。&rdo;韦林杰先生心平气和地说。

&ldo;噢，一定的。可是我们的档案里却没有几十位。耽误你时间了，多谢，医生。厄尔使我有些不安。&rdo;

我转身走向我的车子，上了车。关车门的时候，韦林杰医生来到我旁边。他探头进来，表情很愉快。

&ldo;我们用不着吵架，马洛先生。我明白干你这一行往往得唐突行事。厄尔有什么事令你不安?&rdo;

&ldo;他假得太明显了。你发现某方面太假的时候，自会预料有别的问题。那家伙是躁郁症患者吧?现在他处于狂躁状态。&rdo;

他默默地瞪着我，看来严肃又客气。&ldo;很多有趣又有才华的人在我这儿暂住过。马洛先生。不是每一个都像你这样头脑清楚。有才华的人往往神经过敏。可是就算我喜欢这种工作，我也没有设备来照顾疯子和酒鬼。除了厄尔，我没请别的员工，而他几乎不是照顾病人的料。&rdo;

他倚着车门，声音低低的，好像把我当做知己。&ldo;马洛先生，厄尔的父母是我的好朋友。总得有人照顾厄尔，而他们已经不在了。厄尔必须过平静的生活，远离市区的噪音和诱惑。他精神不稳定，但基本上不会伤人。你看见啦，我控制他轻松自如。&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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