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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我、我是医生，我真的是医生，我……别、别开枪……&rdo;那位&ldo;时间旅行者&rdo;害怕极了，她哆哆嗦嗦地边说边试探性地往蒋周格这边靠，当然得到副官抵枪的待遇。

&ldo;她的伤势……我……&rdo;

蒋周格使了些劲咳嗽一声，震得伤口处有肉眼可见的血涌出来，&ldo;汝明……&rdo;她叫道。

副官此前就注意着她，现在见她嘴唇翕动，即是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也赶紧跑过去，半跪下，侧耳对着她，&ldo;长官，您说。&rdo;

&ldo;让他……让那个人……&rdo;蒋周格缓了口气，力气已经用尽，又是咳嗽几声。

副官从她当兵后就跟着她，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当即起身，&ldo;喂，你不是医生吗，我们长官让你过来。&rdo;

&ldo;时间旅行者&rdo;哆哆嗦嗦走过来，路过副官时低着头连步伐都快了几分，蒋周格现在状况糟糕得要命，也顾不得再让副官收敛不要吓到对方。

&ldo;时间旅行者&rdo;走过来，走到她跟前，蒋周格虚弱地使劲把眼睁一条缝，虽然模糊着，但她知道，对方不是&ldo;他&rdo;，而只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ldo;你……&rdo;那女子过来，刚才还吓得哆嗦，现在却镇定地不得了，手是微微抖，但是随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而越来越稳。她迅速检查蒋周格的伤口，&ldo;伤口离心脏太近了，你失血过多……&rdo;

&ldo;瞎子都能看出来失血过多，老子是问你要怎么救！你要是救不了，老子就把你当奸细就地枪决了！&rdo;

女子皱眉，但对副官的话置之不理，她摘了口罩后对医生说：&ldo;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消过毒的医疗器械拿过来，你们两个是医生，应该知道需要什么吧，还有，我需要验血，你们这里有没有……&rdo;

&ldo;a型……&rdo;蒋周格声音孱弱道，&ldo;我是……&rdo;

女子打断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讶，&ldo;好，我知道了。&rdo;复而又看副官，&ldo;你们这里有没有a型血库存？&rdo;

副官去看在准备器械的医生，医生茫然地摇头，副官面色变了，&ldo;你们这群庸医，老子……&rdo;

&ldo;你们会抽血吗？&rdo;女子没管副官，直接问医生，医生点点头，女子伸出胳膊，&ldo;用我的。&rdo;

医生照着女子的话抽血300，抽完后女子面色苍白，额头上冒出汗粒，她现在这幅样子，不知情的人见了准以为受伤的人是她。

&ldo;偏偏在这个时候低血糖……&rdo;女子低骂一声，甩甩头，从旁边拿了一瓶酒精用来泡手，边泡边说：&ldo;家属出去，另外两位担任我助手，等下都拿酒精泡手消毒，术前准备交给你们了。&rdo;

被喊&ldo;出去&rdo;的副官急了，又要骂人，却被蒋周格叫一声，&ldo;都听……她……&rdo;

副官明显不满，但碍着蒋周格而不得不出去，不过他看上去五大三粗，心里却细腻，脚步声放低了，关门声也小，随即就听见他在门外重重骂道：&ldo;妈的，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rdo;

女子没管这些，她泡好手后呈一个双手悬空在胸前的状态，随口说道：&ldo;手术衣。&rdo;

两位在准备的医生愣了一下，满脸茫然，女子说完后也愣一下，懊恼道：&ldo;阿西吧，忘了这破地方是……&rdo;后边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听不清楚。

其中一名医生问她：&ldo;这位、小姐，你说的手术衣是？&rdo;

&ldo;没什么。&rdo;女子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服，嘟囔一句：&ldo;算了，凑活吧。&rdo;她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对医生说：&ldo;口罩总有吧？消过毒的那种。你们术前要怎么消毒，不用我教你们吧？&rdo;

两医生急忙点头，去做术前准备。女子重新将蒋周格的伤口看一遍，皱眉抿一下嘴，目光一直盯着伤口处，好像在想什么。

直到术前准备完成，女子才收回目光，微微侧头由医生帮她戴上口罩，站在蒋周格床前。

蒋周格在麻药药效产生时，隐约看见对方接过手术刀，目光坚定，声音沉稳：&ldo;手术开始。&rdo;

她在那一刻忽然就不怕了，好像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ldo;相信她，你不会死的。&rdo;

蒋周格彻底闭上眼，放任意识沉沦，她第一次把命交给一个见面不到五分钟的陌生人。

（五）

张汝明，南京人，陆军军官训练团二期生，少校，民国二十四年起任蒋周格中尉的副官至今。

回想近十年副官生涯，他跟着蒋周格走南闯北，西安那会儿他护着蒋周格毫发未伤，淞沪那会儿他拦着蒋周格乖乖待在南京，南京那会儿他顶着蒋周格的枪把她往飞机上拽。从民国二十四年至今，他护着蒋周格、为蒋周格挡子弹奋不顾身，可唯独这一次，参谋部那么多人，就唯独蒋周格冲在前面身先士卒，而他呢？却因为那堆见鬼的地图，差点让他的长官丢了命。

临时医院中，张汝明失魂落魄地站在手术室外。

&ldo;吱呀‐‐&rdo;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身形不稳地走出来，张汝明急忙迎上去，他还没开口问，女人就摘下口罩答道：&ldo;手术很顺利，患者身体内的弹片已被取出，但是……&rdo;她犹豫一下，张汝明急了：&ldo;但是什么？我就问你，里面的人能不能活下来？&rdo;

女人身子晃了晃，张汝明注意到她面无血色，连嘴唇都趋近白色。&ldo;我不能保证。你们的设备和条件都太简陋了，我只能说手术顺利，但是之后会不会感染……&rdo;她抬头看一眼天，想说什么，嘴型却又到一半改口：&ldo;没有消炎措施，感染机率会很大。&rdo;

&ldo;消炎……&rdo;张汝明想到药品，急急问她：&ldo;盘尼西林可以吗？&rdo;

女人一瞬间睁大眼，仿佛不可思议：&ldo;你们有盘尼西林？那真是太好了！&rdo;

&ldo;如果有盘尼西林，里面的人能活下来吗？&rdo;

女人的身子又晃了一下，她闭眼使劲摇一下头，这不像是否决的摇头，而更像是因为头晕从而下意识想让自己清醒一些，&ldo;我只能说我尽力了，手术很成功……&rdo;她额上、鼻翼间都有汗水滑下来，甚至衣服胸前也有被打湿的痕迹，&ldo;但是消毒、术后感染都是问题，还有输血，虽然血型相同，但是没有仪器检测我不能确定会不会产生排斥……&rdo;

&ldo;不是有盘尼西林吗！还有血型，长官已经输了血怎么还会有问题！&rdo;张汝明上前抓着女人，女人却晃晃，整个人都往地下栽。

&ldo;喂，你！&rdo;张汝明下意识拦着她，同时手往她鼻间探。

&ldo;盘尼西林，现在……快……&rdo;女人闭着眼趋于昏迷，却还是嘴唇微动，用气音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希尔亚先生，引自英国作家赫伯特&iddot;乔治&iddot;威尔斯的《时间机器》，讲述了时间旅行者发明了一种机器，能够在时间纬度上任意驰骋于过去和未来。希尔亚先生则是本文的叙述者，他是主角&ldo;时间旅行者&rdo;家中的客人，对&ldo;时间旅行者&rdo;以及&ldo;时间旅行&rdo;本身怀有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心。‐‐注释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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