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鸭子过街,跩鸡巴啥?小时候踢你的腚光儿,还记得不?&rdo;左熙贵笑着说。
&ldo;阎王爷审计,别查老账。熙贵,你想买啥粮食,小米,小麦,玉米,大豆样样都有。&rdo;
&ldo;啥也不买,来会会老乡。&rdo;
&ldo;当了局长工作忙不?&rdo;
&ldo;不忙。听说你大哥牺牲了。&rdo;
&ldo;对,一年多了。俺大哥可谓大公无私,抗日战争打日本,解放战争打老蒋,朝鲜战争打美帝,爱国主义精神与国际主义精神融为一身,征战一生,没尝到太平日子的幸福生活。&rdo;
&ldo;对呀!没有这些人的牺牲,那有今日的和平环境。你大嫂在开口市工作?&rdo;
&ldo;就去过一次,是在大哥刚牺牲时,现在的情况不清楚。&rdo;
&ldo;你二哥还在南京?&rdo;
&ldo;可能吧,就来过一封信。&rdo;
&ldo;又娶了吧?&rdo;
&ldo;肯定娶了,俺去过几封信,要个照片都不给。&rdo;
&ldo;这些老革命脾气都古怪,对他们来说,好像心口只有革命,别的都不考虑。&rdo;
&ldo;俺是没事,真有事他能不管?&rdo;
&ldo;那当然。&rdo;左熙贵又问:&ldo;你们粮站原来的站长石头怎么处理的?&rdo;
&ldo;粮局领导死保,问题还挂着,在粮局看了半年大门,听说到城东黄村粮站当站长去了。&rdo;
&ldo;《三反》运动中俺在县委帮助整理了几个月的材料,真正够上贪污犯的极少,大部分检查检查就恢复了工作。&rdo;
&ldo;这是党的政策英明,教育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叫石头滑过去了。&rdo;
&ldo;姚站长!有人籴玉米。&rdo;郑美娟喊。
&ldo;张水山回来没有?&rdo;姚联官坐着没动。
&ldo;没有。&rdo;
&ldo;你到仓库给他过磅去吧,钥匙在俺办公桌上放着,俺有老乡在这,正说话呢!&rdo;
&ldo;你有事忙去吧,俺走了。&rdo;左熙贵站起身。
&ldo;别急着走,再坐会儿,俺还有事求你。&rdo;姚联官站起来阻拦。
&ldo;你有事求俺?&rdo;左熙贵坐下不相信地说:&ldo;一个穷教书的,一没权二没势,求俺孩子王?&rdo;
姚联官给左熙贵换了杯茶水,问:&ldo;俺家小五这孩子怎么样?&rdo;
&ldo;不错,很聪明,俺刚才听他讲了一堂示范课,讲得很好,反映不赖。&rdo;
&ldo;俺觉得他和媳妇在一个村工作影响不好。&rdo;
&ldo;是有这个反映,年轻人刚结婚难免。&rdo;
&ldo;上班时间老往粮站跑,俺说他就是不听。&rdo;
&ldo;抽空俺找他谈谈。&rdo;左熙贵觉得自己手下的兵,负有教育责任。
&ldo;小五这孩子有个臭毛病,油腔滑调,属泥鳅的,你说他当面说的好听,转身就忘了。能不能把他俩调开?&rdo;
&ldo;俺可不愿做王母娘娘,别人都要求往一堆儿调,俺怎么给他们分开。&rdo;左熙贵不答应。
&ldo;俺家地多人少,种不过来,能否把联顺调得离咱村近点,叫他早晚能照顾着地,光靠这点津贴不沾。&rdo;姚联官编造着理由。
&ldo;你说的有道理。&rdo;左熙贵说,&ldo;过去咱村入学儿童少,没开办小学校。最近经县委批准,下半年咱姚家庄要办小学,停两天俺回村去找孔庆辉商量校址和购置教具问题,局里正物色教师,担心没有人愿去。&rdo;
&ldo;这太巧了,叫俺家小五去,从一年级到四年级他都胜任。&rdo;姚联官喜出望外。
&ldo;这要做好工作,先征求他本人的意见。&rdo;左熙贵不敢贸然决定。
&ldo;争求他本人的意见一百个不答应,正在迷恋于小家庭生活,把自己的前程抛之脑后。为了帮助他从小资产阶级的泥坑里爬出来,俺的意见是县教育局先做组织决定,他若想不通,闹思想问题,俺负责做工作。&rdo;
&ldo;俺回局里向一把手回报后再说,真若决定派联顺去,你要做好思想工作,别叫他闹情绪影响教学。&rdo;
&ldo;包在俺身上。&rdo;
秋风把大地吹得七零八落,群树秃顶百花凋零,但它把菊花吹得争艳怒开。县教育局大院内几盆满天星白菊,上百朵的花骨朵一齐大开,疑是早雪抱团。两盆黄绣球三叉九顶冠如碗口,一盆玫瑰红像熊熊燃烧的火柜,一盆绿青丝犹如淑女的一头秀发。
县教育局会议室内正召开教师工作会议,布置下半年的教育任务,调整部分教师的工作岗位,其中就有姚联顺,调离双吕中心小学校,到姚家庄任教员。姚联顺好大不高兴,把鼻尖上的肉瘊气的像充满气的气球。散会后找到副局长左熙贵,埋怨他老乡不给照顾,发了一通牢骚,要求左熙贵给疏通疏通仍留在双吕教书,左熙贵说:&ldo;这是工作需要,局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的,那能随便更改。&rdo;
姚联顺争辩说:&ldo;俺刚出校门口,教历短没经验,双吕中心小学校教师多资历深能互相请教,叫俺一个人到姚家庄,怕教不好。&rdo;
&ldo;想信你能胜任,俺不会给自己村派一个不称职的老师,耽误了家乡的子弟,组织上信任你才派你去的。&rdo;
&ldo;在本村教书是下雨天喝水,罗嗦事多,叔叔大婶一堆,哥哥嫂子一大摞,谁家的孩子学不好都找俺的事,俺能惹得起哪一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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