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要升车窗,升到一半,陆强抬手压住,瞟瞟她,目光落在驾驶位。邱震两腿叠在方向盘上,半躺着,瞧着他那侧的窗外,眼睛一眨不眨,思维像放空,丝毫不关心这边发生什么事。
陆强顺他视线稍微移动,目之所及正对小区大门,隔了将近五十米,看的不是很真切。
这么持续了几秒,那姑娘见陆强不动,火大的直起身:&ldo;你他妈有病啊,说话没听见,一边去。&rdo;
声音盖过音响,邱震一激灵,稍微动了下脚。
陆强抬抬下巴:&ldo;我找他。&rdo;
&ldo;当自己国家元首呢,想找谁找谁,&rdo;姑娘拿电话砸他手,说话挺冲:&ldo;你什么人啊,哪儿跑出来的,起开起开,赶紧…&rdo;
陆强没动气,掀着眼皮透过不大的fèng隙往里看,额头因动作聚起浅浅纹路,微勾唇线,眼神镇定,不带任何情绪。
车内一声刺耳尖叫,姑娘头发被里面的人往回扯,眼梢吊起,头皮快被扥下来。
&ldo;邱哥,邱哥,快放手,干嘛呀…&rdo;
邱震恶狠狠的:&ldo;知不知道刚才跟谁说话呢,活腻味了?&rdo;
&ldo;呀…疼…&rdo;
邱震又狠力扥了下:&ldo;滚后面儿去。&rdo;
姑娘分不清状况,只被邱震怒气骇住,到底岁数小,受点委屈眼里就蒙一层雾气,脸上挂满无辜,无措的拢起乱发,折身爬到后面去。
邱震连忙开车门:&ldo;强哥,上车。&rdo;
陆强退后坐进去,车身一沉,原本宽敞的空间坐了两个大块头,显得略微局促。
邱震笑着:&ldo;死丫头什么都不懂,你别介意。&rdo;
陆强自嘲说:&ldo;没事,这身儿还真像发广告的。&rdo;他出门急,随便抓了件衣服穿,是保安冬天的棉制服,藏蓝色,上面都是银铁扣,毛领外翻,灰突突,被当成发广告的,也不怨她。
邱震啧了声,看后面,&ldo;还不叫强哥!&rdo;
姑娘也是场面人,看邱震态度,知道这人不简单,收起刚才的嚣张,坐正说:&ldo;强哥好,我眼拙不知道您跟邱哥是熟人,您别跟我个小姑娘一般见识。&rdo;
陆强从内视镜里看她一眼,勾勾唇角当回应。
邱震没刻意介绍她,也就是身边那些莺莺燕燕。
陆强把音响调小了些,耳根立即清净下来:&ldo;忙着吗?不忙就送我一趟。&rdo;
邱震一顿,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
&ldo;不方便?&rdo;
&ldo;没有,&rdo;邱震把椅背往前调:&ldo;就上次接你那地儿?&rdo;
陆强说:&ldo;对。&rdo;
&ldo;那走漳保高速就行吧。&rdo;
&ldo;漳保高速和曲阜路。&rdo;
邱震应一声,在前面掉头,开上高速。
静了片刻,他问:&ldo;怎么上这边儿来了呢,强哥?&rdo;
陆强说:&ldo;看个以前监狱的朋友,住这附近。&rdo;
邱震手指紧了紧,陆强看他:&ldo;你呢,这荒郊野外的,玩儿这来了?&rdo;
邱震含糊应着,眼睛一门心思盯着前面。调了个个,以前都是陆强给他当司机,拉着他满漳州晃。那还是十四年前,陆强刚满十八岁,从老家出来几年,刚跟着邱老混,邱震才十一,正上小学四年级,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淘小子。
没过几年,陆强逐渐得到邱世祖认可和信赖,把宝贝儿子交给他,让他开车接送上下学。他沉默少语,能拼能打,邱震不省心,每次惹祸回来,他拼了命帮他出头平事儿,久而久之,邱震愿意粘着他,大事小事先跟他分享,无话不说,比跟自己亲爹还要亲。将心比心,陆强自然把他当成弟弟待…
直到六年前,陆强入了狱,邱震被送去国外深造,距离远了,几年不联系,再见面关系生疏是自然的。
共处一个空间里,一时找不到共通话题,音乐都掩不住沉闷尴尬的气氛。
陆强倒没觉得,头枕着椅背,半垂眼。
后面姑娘坐中间,看看前面两人,也觉得车里太安静,接着刚才的话题:&ldo;我也想问呢,邱哥,在金融街逛好好的,怎么突然来这儿了呢?&rdo;
邱震猛的瞪向内视镜,不冷不热:&ldo;你歇会儿。&rdo;一转头,陆强正侧目看着他。
邱震笑了笑,故作轻松道:&ldo;强哥,好久没聚,出去喝一杯?&rdo;
陆强想了想:&ldo;成。&rdo;
&ldo;去哪儿吃?&rdo;
&ldo;你定。&rdo;
陆强应完不再搭话,拿手机摆弄一阵,叮叮咚咚几个信息提示音儿,看着屏幕,暗自低笑几声才收回口袋里。
……
下了高速,邱震把姑娘放在打车方便的地儿,漳州他几年没回来,有些地方变了样,已经不熟悉。按照记忆,找到以前两人常去的私房菜馆。
陆强许久不踏足高档场所,狗食馆子吃惯了,坐这儿浑身不舒坦,他懒懒靠着椅背,点一支烟。
邱震递菜单。
陆强一抬下巴,说你来。
邱震在菜单上点了几下,服务员躬身下单,随后带上门迅速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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