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擦了几天药,陆强后背的伤变成褚红色,看去刺目,却疼痛减轻,只肩膀的伤略严重,还有些红肿。
他没当回事儿,后来药也不擦了,让它自然好。
转换了一周,陆强开始上晚班,白天时间自由,他坐中巴去了趟小商河。
上月接到老邓头的会见通知单,日子刚好是今天,他顺道买一兜吃的、护膝和保暖内衣,太多里面不让带,他直接打几千块到他卡里,多了没用,里面有消费金额限制。
中巴要半小时,车上基本都是探监的,机会宝贵,每月只有一次,外面的人日盼夜盼都等这一天,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目光期翼,有的是呆滞的麻木表情。
陆强进去这六年没人探望他,邱老花了些钱,里外打点一番,却鞭长莫及护不了周全,根子给汇了几次钱,怕遭人怀疑,后来陆强就没让了。吃穿用度都靠牢里,每天基本都馒头咸菜白菜汤,偶尔吃一顿荤的。他犯的是刑事罪,在里面待遇最低,从事的劳动也最低级最劳累,农田耕种、矿山挖煤他什么都做过,目的就为消除这类人的戾气,磨平野心,重新做人。
窗外稻田一望无垠,随季节变换已经黄灿灿,收割机忙作,正是秋收的日子。陆强坐最后排,往外面瞅一眼,点了根烟。
他手臂搭着车窗,虽阳光耀眼,风已经带了干冷的气息。
旁边坐个女人,闻到烟味儿,不适的咳嗽几声,陆强余光里,有只手在旁边左右煽动,他回头,对上一双略嫌弃鄙夷的眼,目光扫下去,那女人身怀六甲。
陆强浑不在意,勾了勾唇,目光重新落到窗外,一扬手,半截掐灭的烟蒂也跟着飘进风里。
探监手续颇复杂,尤其对他而言。
陆强多等了一倍的时间,东西交给狱警,之后要经过严格审查,办完一系列手续,他被带到探视厅。通长的大厅一分为二,特制玻璃连子弹都穿不透,高窗只带进来窄条的日光,照明全靠头顶几盏白炽灯。
陆强坐在椅子上,看一眼对面紧闭的铁门,从前他在里面,现在他坐外面,一时五味陈杂。
不多时,里面那扇铁门缓缓拉开,玻璃消音,钢铁浓重的碰撞声根本听不见,老邓是重刑犯,带了手铐和脚镣,动作笨重迟缓。
他一眼看到外面坐的年轻人,懒散的靠着椅背,略微挑起一侧眉峰,唇角挂一抹寡淡略随意的弧度,满脸洋溢张狂却沉稳的神情。在一众探视者当中,他是个冷静内敛、潜伏已久的普通人。
从第一次见到陆强起,他就知道,这年轻人并不简单。
老邓在凳子上坐下,狱警给打开手铐,随后背手站他旁边。
他拿起面前的听筒放耳朵上,陆强见他动了,才摆正身子过来拿听筒。
老邓说:&ldo;头发长了。&rdo;
&ldo;…你瘦了。&rdo;
沉默片刻,两人相视无声的笑了下。
曾经六年牢狱生涯,他们住临床,老邓救过他的命,也站在老者立场给他诸多帮助和指引,他最悲痛最崩溃那段日子,老邓和他相依为命。
陆强知道,他虽杀过人,但是个好人。
老邓笑了笑:&ldo;你这头型挺酷的。&rdo;其实就最平常的板寸头,但配上额头那道暗红的疤,没人比他更适合。
陆强眸色清明了些,&ldo;分人。&rdo;
&ldo;德行。&rdo;老邓点点他。
陆强问:&ldo;瘦这么多?&rdo;
&ldo;瘦了?&rdo;
&ldo;有人欺负你?&rdo;
&ldo;我老实本分,谁能欺负我,&rdo;老邓说:&ldo;最近变天,上工整日泡水里,一到睡觉关节疼的要命,吃不下去饭。&rdo;
陆强勾了勾额头:&ldo;往上报,让大夫开点儿药。&rdo;
&ldo;老毛病,看也没用…挺得住。&rdo;
陆强说:&ldo;我给你带了护膝,回头他们就能交给你,&rdo;他顿了顿:&ldo;和你之前那副换着戴。&rdo;
之前那副是前妻梁亚荣给买的,已经带了两年。掐日子算,他进去二十五年半,前妻看他不超过五次。很久以前,夫妻二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漳州化工研究所工作,那年代搞科研阻力重重,老邓废寝忘食获得的成果,被同僚盗走,并申请了专利,他冲动下捅了对方几刀,被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那时候梁亚荣刚刚怀孕,包办婚姻并没多少感情基础,孩子没出生就和老邓离了婚,再嫁给一直暗恋她的男同学。
老邓看不开也没办法,梁亚荣不会为他守寡一辈子,偶尔能来看看,已算仁至义尽。后来孩子出生,她告诉他是个女儿,问叫什么,梁亚荣犹豫着说叫邓琼,只给他带过一张满月照,一晃二十五年,那孩子却从没来监狱看过他。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血吟烙胤 女主总在万人迷 总裁大人封杀我吧 擒‘受’/月亮弯弯 龙的文章 美女哮天犬 诛鹤 [赛车]极速之王 刺鲸 [娱乐圈]如歌的行板 绝对妻奴 琬惜gl 嫁衣(GL) 寻爱游戏 许你一个世界(GL) 烈途 重生负负得“筝” 越千岑而知山无童 少年暴力事件簿 黄金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