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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白杨只觉得一脸茫然，而李念感觉自己的钱包在滴血。

这是真正的好莱坞级制作。张惠通真是会花钱。

而钱还在流水一样地向外淌。场景的求实，服化的精良，道具的细考，每一个环节都不可或缺，每一个环节都是钱。

&ldo;钱有点短，能拿出来的不到一个亿，臧援朝的电影下个月才上映，至少也要半年，资金才能回笼。&rdo;

世安听李念这样说，想了想，&ldo;我暂时不能再往这边投钱，刚把郑美容稳住，无谓再让她多添一层疑心。先等等看，至少等过了年。&rdo;

当初他向安龙大量注入资金，就是为了分郑美容的权。现在郑美容已经暂时平伏，金世安也不希望李念过度坐大。他问李念，&ldo;电影资金非要一步到位？&rdo;

&ldo;也不是，先让张惠通拍着吧，我再去和臧援朝商量一下，不过我得跟你承认个错误。&rdo;李念搓手，&ldo;我和臧援朝谈的分成很低，五千万投进去，回到我们手里，连本带利可能也不到一个亿。&rdo;

世安并不意外，&ldo;要是分成不低，他也未必就会同意你投资。当初没有他做挡箭牌，怎能平息股东的异议。&rdo;

总之不是赔钱，问题并不大。至于后续资金，等过年之后可以再想办法。

&ldo;你放心吧，这个戏，张惠通一门心思想拍，他不会因为钱的事撂挑子不干。&rdo;李念跟他保证。

&ldo;你说给秦浓送两份片约，送了没有。&rdo;

&ldo;送了，等着看戏吧。&rdo;李念向他笑。

冬至日，白杨和世安在栖霞别墅里度过。天空迟疑地阴了许多天，像要下雪，又始终没有落下来。

整个南京被包裹在欲语还休的阴里，失意人见了是萧瑟，有情人看了是缱绻。

他们是有情人，看阴天像世界垂下的遮羞的幕，方便他们在昏倦的白日里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两人像过冬的鹅，行动都要挤在一起。

白杨缠着世安教他写字，&ldo;万一张导要我拍写字的镜头呢，我不想切别人的手入镜，一个长镜头拉下来才带感。&rdo;

&ldo;我并没在剧本里写这样的情节。&rdo;世安只是笑。

他们手把手地写字，写着写着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墨也抹了一桌子，纸上胡涂乱画的全是些秾词艳曲：&ldo;脂粉香消懒去添，春恨压眉尖。&rdo;

这是真正的对牛弹琴，写得再香艳，白杨也看不懂，看懂的部分他还要强行装傻。世安偏把他拘在怀里，一句句考究他，问他是什么意思。

&ldo;我怎么知道，上学又没学过。&rdo;

世安把笔在他脸上晃一晃，&ldo;你跟我这么久，我就是嘴对嘴喂你，也该把墨水喂进肚了。&rdo;

白杨脸红，&ldo;什么时候喂过。&rdo;

世安便将笔锋在口里抿一抿，&ldo;现在喂你。&rdo;

太肉麻了，这个人禽兽起来不是人，白杨笑着推他，世安环着他的腰，&ldo;喂在脸上，还是喂在哪里？&rdo;

&ldo;喂在你头上！&rdo;

他还没骂完，就被吻封住了嘴，带着墨汁奇异的味道，白杨第一次尝墨水，他好奇心又发作了，忍不住在世安口中猫似地舔起来。

世安含着他的嘴唇问他，&ldo;好吃吗？&rdo;

&ldo;……&rdo;白杨咂嘴，&ldo;有点苦，稍微有点甜味。我以为会很臭。&rdo;

&ldo;苦的是松烟，甜的是蛋清。这是人家送来的徽州墨，亏你还是个安徽人。&rdo;世安伸手去刮他的鼻尖，&ldo;还吃不吃了？&rdo;

两个人花式吃墨水，顾不得笔从手里跌下去，跌在这个人怀里，又滚到另一个人身上，在两边衣服上画了许多热吻的罪证。

书房被祸害得一塌糊涂，世安打发佣人去收拾，又叫保罗从夫子庙买炒栗子来，傍晚两个人在二楼小客厅的地毯上，坐着剥栗子，看斜阳在云絮里翻着滚着，浮出柔和的金光。

白杨剥了两个就开始撒娇，世安坐着，他就趴在世安的膝上张嘴等吃，大的嫌大小的又嫌小，活像只养叼了的猫。

世安剥着栗子问他：&ldo;快过年了，我陪你回安徽好不好。&rdo;

&ldo;不了……&rdo;白杨立刻否决，&ldo;我爸可能挺生气的，还是别去了。&rdo;

&ldo;那把伯父接来过年吧，让他一个人在家，太冷清了。&rdo;

&ldo;不用了，我给他打过钱了，过年学院有活动的，他才不会闲。&rdo;

白杨是真怕见到白富强。照片白富强是肯定看见了，大概因为白杨事业在上升期，白富强才忍着没发作。

真要两个人见了面，白杨怕他爹要徒手撕了金世安。

他把自己攒下的片酬全汇给了白富强，钱不多，十来万‐‐他虽然演了不少戏，但多数都是以低片酬在争取提升自己的机会。至于广告和代言的费用，李念光明正大地告诉他，公司扣下了，因为要筹备秦淮梦的资金。

应该的，白杨和钟越都不是计较钱的人，何况李念的钱也都是金世安的。

对演艺行业的人来讲，拍了一年的戏，只攒下这点钱，真是连塞牙fèng都不够，但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可以抬头挺胸的收入了。

白富强大概还在生气，居然没给他打回来。

世安见他哭丧着脸，知道父子之事不是一时可以消解，只拿别的话来逗白杨。他问白杨：&ldo;你怎么想起来去看还魂记。&rdo;

&ldo;还魂记是什么。&rdo;

&ldo;就是牡丹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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