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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2页）

梦中如幻如露，醒来一笑南柯。

他走下楼，大声唤保罗：&ldo;研墨来。&rdo;

保罗打着呵欠给他铺纸研墨，只看到他的金先生款款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秦淮梦》。

第54章寻梦

白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既不感到紧张，也不觉得羞涩‐‐即便对面是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导演张惠通。

这是一场单独的、特别的试镜。

他今天的表现，将决定他能不能拿到沈白露这个角色。

张惠通也是南京人，试镜的地点不在公司，就设在张惠通家里‐‐张导已经六十多岁，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助手住在宁海路的一处小院，二层小楼，闹中取静。

这个与臧援朝齐名的电影宗师，和臧援朝随性的长相不同，一眼望去，慈眉善目，因为清癯而稍显老态，而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丝衬衫外面套着柔软的驼毛绒衣。

房间里暖洋如春，不知何处透出檀香的气味，混着一点时令果实的甘馨、一点蠹鱼咬啮的朽纸的气味、一点樟木丸随意摆放的辛香。

这许多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端雅的书卷气，缭绕在这个老人四周。

他温和地看着白杨，白杨也就恭恭敬敬看着他。

只在某个片刻，白杨忽然觉得，这个人、这个房间、和他手上的这个剧本‐‐这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十分像他忘不了的某个人。

昨天下午，李念把《秦淮梦》的剧本拿给他看‐‐单启慈的剧本，白杨万分惊讶。看完剧本，他更觉得激动。名家就是名家，光看剧本，已经让他觉得心神激荡。

&ldo;你是走大运了。&rdo;李念说。

张惠通起初一口回绝了李念的邀请，只推说忙。李念只好又托金世安去请单启慈。张惠通不便扫单启慈的面子，&ldo;先把剧本拿来我看。&rdo;

别的信心李念没有，剧本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张惠通果然上钩，不等李念再打第二个电话，张惠通亲自来电：&ldo;李总，有没有时间见面详谈。&rdo;

他们见了面，单启慈和金世安都到了。

张惠通见面第一句话就说：&ldo;这不是启慈写的。&rdo;

单启慈在一旁嘿嘿笑。

世安赧然道：&ldo;张导好眼力，是在下的拙作。&rdo;单启慈便着急：&ldo;我也润色了，你不要觉得是年轻人作的就看不上眼。&rdo;

张惠通不紧不慢道：&ldo;看你这个光头也是写不出这样好东西。我什么时候说看不上眼了。&rdo;

单启慈摸摸光头，&ldo;怎么你一见面就是给我下不来台。当着小辈留点脸给我。&rdo;

世安和李念知道他两人心下合意，都觉得欣喜，静静听他们先说闲话。而张惠通并不多说闲话，干脆地放下剧本：&ldo;我拍，这个本子还能给别人抢去么。演员我都想好了。&rdo;

单老在旁边说歪话，&ldo;臧援朝还不知道呢，你急什么。&rdo;

李念怕他们立刻敲下演员，只好插口：&ldo;张导，沈白露这角色，我们心里有个人选，想给你推荐。&rdo;

张惠通始终没正眼多看李念，听他说有人选，心里不悦，转眼来看他，&ldo;投资方要塞人，我就不拍了。&rdo;

李念不想他这么快就翻脸，世安却在旁边坦然道，&ldo;戏，我就是为这个人写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张导先见见，不合适您再换，我们绝无意见。&rdo;

单启慈帮忙打边鼓，&ldo;你先见见，保证好。&rdo;

张惠通依然不太高兴，&ldo;你见过了？&rdo;

&ldo;……我还没，但我相信世安的眼光。&rdo;单启慈支支吾吾。

李念赶紧递上白杨的履历，&ldo;张导考虑一下，不是说非要选他，您考虑考虑。&rdo;

张惠通原本心里想的是杜雨，接过履历一翻更觉得不满意，&ldo;太年轻了。都没拍过电影。这拍过的都是些什么东西。&rdo;

翻着翻着，翻到白杨的照片，他又不说话了，只是沉思。

大家都不敢多话，沉默等他许久，张惠通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忽然一笑道，&ldo;可以，明天你们把这个孩子带过来，看看能不能让我满意。&rdo;他不等旁人说话，又肃然道，&ldo;只许这一次，没有第二次。一次不行，就不要再来纠缠我。&rdo;

白杨几乎没有准备的时间。李念并不跟张惠通争辩，只叫白杨赶紧看剧本，能看多少是多少。

就算白杨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还可以跟张惠通央告，说是准备时间不充裕。如果时间充足了，白杨却表现得不够好，那反而失策。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李念明白这一点，所以干脆轻装上阵。

白杨并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退缩，他在外面跑了这么久的戏，许多电视剧根本不靠剧本，编剧现场开工，经常是晚上的戏早上才拿到手，甚至干脆连剧本都没有，直接自由发挥，也是常有的事。

这是个轻浮的时代，人们看一部作品，甚至根本不计较它到底是好是坏，而仅仅只是希望剧情延伸下去，给孤独的人生一点陪伴和安慰。

白杨只告诉李念，&ldo;李总，明天下午，记得来接我。&rdo;

张惠通让两个助手去楼下坐着，客厅里只剩他和白杨，李念陪在旁边。

客厅后面还有一个房间，用柳条帘子隔着，隐约有人影在后面。张惠通道，&ldo;写剧本的单老也在，我就不让他出来了，免得你紧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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