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俞火脚步太急,手上又积蓄了力量,本意是推门就走,越快越好,结果……
邢唐在和楠楠&ldo;失联&rdo;后就跑出去找人了,接到韩树电话,他匆忙折返回来。由于心急,脚步更快,近而忽略了病房里面的声音,没发现有人奔到门口,当他从外面一把拉开门,俞火手上就落了空,身体则因惯性前倾,扑向他怀里。那正面而来的身体,带着某种柔软和丰盈的触感撞在他胸膛上,让邢唐整个人僵了一秒。
原本要去调监控,中途被邢唐叫回来的唐开蒙,和从里间病房出来的倪妩,看见这一幕,默契地如同刹车似地停住了脚步。
韩树没及时扶住俞火,见她跌进陌生男人怀里,他轻咳一声。
邢外婆则喜上眉梢地说:&ldo;饶饶啊,你可来啦。&rdo;
是她?邢唐低头,想看清怀里人,这一动作,下巴偏巧不巧地抵在俞火头顶,而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轻轻地扶在俞火腰侧,形成一种既是保护,又很亲昵暧昧的姿态。
她只是随手帮孩子个小忙,倒成了自投罗网。
俞火回神,懊恼的同时几乎是从邢唐怀里弹出去的。
像是料到她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似的,邢唐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她背后虚扶了一下,俞火才没因动作太快太猛撞到门框上。
未免她尴尬,邢唐绅士地向后撤了一步。俞火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给自己让路,就要从右侧出门,结果邢唐似乎是要从左边进入病房,两人险些又迎面撞上。邢唐见状改向右迈步,不料俞火也同样向反方向去了。于是,面对面的两人向住了。
如此这样两个回合下来,邢唐停步,语带笑意地问:&ldo;你到底要走哪边?&rdo;
俞火就上来点脾气,几乎要脱口回他一句:&ldo;我只恨自己没翅膀不能从你头上飞过去啊我!
邢外婆已经上前拉住她的手:&ldo;我就说邢宝怎么跑得那么急,原来是去接媳妇了。&rdo;
两位当事人闻言眼角都一跳。
楠楠看了看邢唐和俞火,挠了挠小脸说:&ldo;爸爸,是姐姐送我回来的。&rdo;
邢唐注视俞火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跌进他怀里不好意思羞的,泛出桃红色的脸,眼神坦荡真挚,带着充分的感激:&ldo;又给你添麻烦了。&rdo;
俞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ldo;那就把孩子看好。免得又给人贩子背锅的机会!&rdo;
看来人贩子的梗一时半会过不去。还挺记仇。邢唐好脾气地说:&ldo;好,下不为例。
俞火不再吭声,轻轻动了动手。
这一次邢外婆没太用力,一挣就挣开了。
她对韩树说:&ldo;我们走吧。&rdo;
邢唐才注意到病房里还站了个人,他的视线快速从俞火和身穿医生服的韩树身上扫了一下,再结合先前那通电话,很客气地朝韩树伸出手,说:&ldo;谢谢你。&rdo;
韩树递出手,与他一握,&ldo;小事,不客气。&rdo;
俞火越过邢唐要走。
&ldo;饶饶。&rdo;&ldo;姐姐。&rdo;邢外婆和楠楠异口同声喊她。
俞火无法置若罔闻。她转过身,语气温和地对邢外婆说:&ldo;奶奶,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rdo;又俯身对楠楠说:&ldo;姐姐还有事,不陪你玩啦。&rdo;
楠楠往俞火身前凑了凑:&ldo;我妈妈说,对于帮助过我们的人,要怀有感恩的心。可我都不知道姐姐的名字呢,没办法感恩呀。&rdo;
能把孩子教育得这么好,俞火对那位母亲莫名多了几分好感。但她却说:&ldo;楠楠知道雷锋吗?&rdo;见小丫头点头,她才继续:&ldo;他做好事,都是不留名字的。&rdo;
&ldo;雷锋不就是他的名字吗?&rdo;
&ldo;那楠楠也叫姐姐雷锋吧。&rdo;
&ldo;可雷锋是男的呀。&rdo;
我是女版的不行吗?这熊孩子,还挺难骗!俞火有些气馁。可名字虽说就是让人叫的,没什么值得保密,她还是不愿如实相告。内心交战了几秒,俞火一咬牙:&ldo;姐姐叫……赤小豆。&rdo;
邢唐静了两秒,忽地一笑。
楠楠则歪着小脑袋问:&ldo;是赤手空拳的赤吗?&rdo;
俞火没注意到邢唐那别有深意的目光,她闻言眉眼一弯,&ldo;楠楠知道是哪个字呀?&rdo;
楠楠笑眯眯的:&ldo;我妈妈姓赫,双赤赫哦。&rdo;然后还不忘向邢唐确认:&ldo;对吧爸爸?&rdo;
邢唐看了俞火一眼:&ldo;……嗯。&rdo;
楠楠于是又对俞火介绍:&ldo;小豆姐姐,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叫邢唐。&rdo;
邢唐直视俞火,主动开腔:&ldo;邢台的邢,唐朝的唐。邢唐。&rdo;
&ldo;邢唐是吧?&rdo;俞火抬眸,两人目光对上,静止一秒,&ldo;我记住了,楠楠爸。&rdo;
……楠楠爸?这个神奇的称呼,饶是镇定如邢唐,也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俞火无意再留下去,她对楠楠说:&ldo;姐姐走啦,再见。&rdo;
原本认定俞火是赫饶的邢外婆似乎不那么坚定了,她怯怯地又叫了一声:&ldo;……饶饶。&rdo;眼里的迟疑和需要人肯定的热切十分明显。
俞火没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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