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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第1页）

&ldo;来自东方的鞑靼蛮族打垮了我们南面那些突厥蛮异教徒，却又不知死活地来侵犯我们的王国。为了维护圣母赐予吾王之尊严，吾土之荣耀，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击溃，使其永远不敢正视我国！&rdo;

&ldo;大将军说得对，决不能让蛮族再前进一步了！&rdo;

四面传来雷鸣般的轰然应和，自信的气流弥漫在全军的头顶上。

&ldo;我们的国王陛下一直惦记着战争的胜负！为了求得胜利，他亲自向圣母做了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祈祷，祝福我们旗开得胜。下面请我们的陛下再次做出祈祷，为明天的胜利而请求圣母将荣誉和勇敢赐予我们！&rdo;

当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后，众士兵们又是一阵欢呼。然而，夹杂于欢呼之中的是几位随国王圣驾同来的贵人们的窃窃私语：

&ldo;所谓的三日三夜祈导，是在某位内廷夫人的床上度过的吧？&rdo;

&ldo;我猜就是那位鲁速丹（rhouzoudan）公主殿下的母亲塔马儿（thaar）皇后。&rdo;另有一人断言道，&ldo;最近，她和陛下打得火热，还不是希望让鲁速丹公主成为储君。&rdo;

&ldo;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刺王杀驾呢。&rdo;

某人的话语所引发的窃笑倏忽间戛然而止，因为正有一队身穿织锦法衣的教士们低声唱着圣歌，从国王的护卫们身后转了出来。走在队列最前方的是四位身材、容貌相若的助祭，每人手中都提着一只香炉。接下来是两排男童，手捧着各种玲珑精巧的法器，鱼贯而出。在他们的后面，是几位年长而有身份的大司祭，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持有一只金色的十字架，身上的金丝缎法袍的后裾长长地拖曳在地面上。当这些人都走到临时搭建起的神坛前站好位置后，谷儿只的总主教才跚跚出现。这个年过半百，头发、胡子与脸色都是一团黑，头戴黄金大法冠的男子并不是谷儿只的当地人，而是来自君士坦丁堡教会的希腊人。他在两名小童的搀扶下缓缓走着，在圣歌末尾最后一个音符完结的一刻，止步于神坛面前。他们之间的配合如此默契，看来事先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

吉奥尔吉三世迎上前来，向主教微微躬身，然后轻轻握住主教伸出的手，亲吻那只卡于粗大骨节上的红宝石戒指。主教祝福了他，又向四面的人们做出了祝福，然后用不太标准的高加索语说道：

&ldo;我虔诚的弟兄们、孩子们！你们要听从新约的教诲，多行善，勿妄语，勿使性，勤劳作，戒嗔怒，戒伪诈……&rdo;

国王垂手而立，脸上作出恭聆训教之色，而心早已飞回到梯佛利斯宫廷中那位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的美貌庶母的身边去了。大将军伊万涅则越听越觉不安，举目睃巡四周，看到在场的将兵们脸上的表情已从初时一头雾水逐渐转为不满。可是那位总主教大人却对此浑然不觉，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养成过注意听众情绪的习惯，依然自顾自地进行着文不对题的照本宣科：

&ldo;如果失去什么，要学会忍受，勿生报复之心！如果被仇视、遭驱逐，要学会忍耐，不要进行反抗！如果遭诽谤，要以缄默来面对！主教诲我们，战胜自己的敌人有三件法宝：忏悔、眼泪和施舍，要学会怜悯你的敌人……&rdo;

伊万涅再也无法容忍这个&ldo;黑炭头&rdo;主教继续他的痴人梦呓了。于是，他悄悄走近几位本地司祭，对他们小声抱怨道：

&ldo;你们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昏话！他今天又没少灌黄汤吧？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是草场上放羊的农奴还是挤牛奶的家仆？他是在对一支就要与敌人殊死作战军队们布道！快用赞美诗来终止他的胡说八道吧，或者随便唱点什么都可以，总之能让这醉鬼闭嘴就好！&rdo;

大主教的布道语音已经化作了语焉不详的个人呓语，童男们的圣歌立刻将他的声音彻底压制了下去。四名助祭则尊从了司祭们的暗示，快步走到祭坛前，将业已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的主教大人飞快地搀离了现场，带他到一间空帐篷里去醒酒了。

这边，伊万涅大将军走上祭坛的三层台阶之上，向众将兵们大声宣布道：

&ldo;空前的强敌出现在我们的领土上，企图将我们的家园化为焦土。面对这些，大家说应该怎么办？&rdo;

&ldo;鞑靼人敢来，就用他们的血染红我们的土地！&rdo;

士兵中有人带头一喊，立刻带动了众人的情绪，适才一度陷入惶惑之中的人们开始众口一词地振臂高呼起来。

&ldo;不愧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啊，寥寥数语就能提升士气呢。&rdo;

将领们怀着钦佩之情，一齐为伊万涅大声鼓起掌来。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国王吉奥尔吉三世身上的时候，却发现他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神坛前，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ldo;难道我们誓死保卫的是别人的国土吗？&rdo;

一些人忍不住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以抒发内心不满。只不过，这些不和谐的插曲在这群情激昂的人海之中，甚至不足以掀起微弱的浪花。对更多的人而言，明天的战斗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

&ldo;明天，最迟后天，鞑靼人必然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要凭借高昂的士气，对其迎头痛击！使之匹马不还！&rdo;

退归军帐后，有国王亲自出席的御前军议在伊万涅的主持下召开了。老将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红润的面色倏然笼罩上了一层铁青色，双眼之中蕴含着慑人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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