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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她迫不及待地想下床走一走，看看自己是否恢复正常，费恩笑着阻止：&ldo;伤口完全闭合需要几天，你再耐心等等。&rdo;

也是，她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怕再多等些时日。

她老实地待在病床上，保持绝对静养，唯恐一不小心就毁掉手术成果。直到可以佩戴腰围下地，她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撑着床沿站起。

她往前走一步。

纠缠她好几年的剧烈疼痛没有出现；从颈椎到腰椎，也未出现任何不适；更重要的是，她的体态看上去正常。

沈如磐是21岁拿到世界冠军，22岁胸腰椎压缩性骨折，随后状态急剧下跌，跌无止跌，一直到24岁又八个月，才在外表上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这些年，青春蹉跎，时不我待。

她的胸口霎时涌上很多复杂的情绪。万般滋味交织在一起，促使她再走几步，确定自己真的恢复正常，便毫不犹豫离开病房，来到门诊大楼。

眼下是午休时间，费恩正背对着她在休息室调咖啡。她挪步过去，张口喊道：&ldo;费恩医生！&rdo;

费恩吓一跳，手抖，杯子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她绕到他面前，高兴地说：&ldo;您看看我！&rdo;

她个高腿长，脚步轻松的样子，显出一个年轻女孩应有的活力。

费恩还以为出事了，见她这样，赶紧唤住：&ldo;够了够了，你现在还不能太劳累，快回病房好好休息。&rdo;

她不走，反道：&ldo;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rdo;

&ldo;志愿者要求保持3到6个月不等的追踪观察，你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rdo;

明年春天？现在才刚刚入冬。

沈如磐归心似箭：&ldo;您能不能让我提前出院？我先回国，等到需要来医院复查，再从中国飞过来。&rdo;

&ldo;不行。&rdo;

&ldo;可行可行，您就答应我吧。&rdo;沈如磐豁出去，厚着脸皮拽住费恩的衣袖，瓮声瓮气恳请。然而她的德语有限，绞尽脑汁也只是说，&ldo;我反正是志愿者里最特殊的病例，您索性让我特殊到底。毕竟现在才入冬，春天实在遥远。&rdo;

费恩一张老脸露出尴尬：&ldo;沈女士，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rdo;

&ldo;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do;轻淡的声音响起，分不出情绪，却一下子把所有对白都压下去。

沈如磐怔住，不可思议地转头，循声望去。

萧与时平静地坐在窗边的餐桌，桌上有杯喝到一半的咖啡。

午后的阳光正强烈，室内温度较暖。不知谁将窗户推开点，风拂入，窗帘扬起，将他半遮半掩在其中。

他一侧的肩膀被午后的暖阳笼罩，藏青色西装前襟在光线的沐浴下微微发亮，面料上显出的竖条金线和他白净的肤色相衬。

他一向穿正装，今日亦如此，笔挺的衣领上别着枚宝石领针，那自然无暇的蓝色调光泽，既与他持重沉稳气质相映得彰，又让他多了种温润含蓄的质感。

他似乎有种独特的魅力，只要一出现，所有人的眼里就只看见他。

沈如磐哑口无言地望着他，有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偏偏在这无端沉寂的氛围里，费恩硬插一句：&ldo;沈女士，hsiao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求，直接对他提‐‐他才是我们的老板。&rdo;

沈如磐：&ldo;……&rdo;

费恩见她吃瘪乐了，目光含笑投向萧与时：&ldo;你怎么说？同意吗？&rdo;

萧与时听到提问，唇角轻轻扬起，不轻不重回答：&ldo;我同意。&rdo;

他说的是中文，低沉缓和的嗓音，让沈如磐的心弦一颤。

她不敢相信，甚至有点喜出望外，刚想表达感谢，却听见后面的话：&ldo;不过，在尚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乘坐飞机，不论是谁，哪怕是上帝，身体内的植入物都会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出现沉降。&rdo;

萧与时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与她对视：&ldo;你还打算出院吗？&rdo;

沈如磐噎住。

她反应过来再说话，语气有点窘，也有点恼火：&ldo;萧教授，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拐弯抹角说这么多，是不是欺负我读书少？&rdo;

不想听回答，她转身走了。

人一走，休息室里只剩两个男人。

费恩瞧瞧萧与时，表情怪纳闷的：&ldo;你们用中文说什么&rdo;

萧与时端起咖啡尝一口：&ldo;我说不可以。她说，谢谢提醒。&rdo;

&ldo;真的吗？我感觉你们说了很长一段话。&rdo;

萧与时没接话，脸上的神色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费恩没有追问，续上之前被沈如磐中断的谈话：&ldo;你今日抽空来医院，是不是不放心她的恢复情况，想亲眼看一看？&rdo;

萧与时却道：&ldo;我将去国外做几个月的学术交流，今日是来和您辞行。&rdo;

&ldo;啊！电话里辞行就好，何必亲自来这么麻烦。&rdo;

&ldo;不麻烦，毕竟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您。&rdo;

……

两个男人谈话的时候，沈如磐垂着头沮丧地离开门诊大楼，住院部走。

路的两旁栽种了高高的树木，风一吹，枝上的残叶纷纷坠落，树干变得光秃秃的，提示冬季已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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