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琦抱着颖宇慢慢下了台阶,人们跟在后面走着。
日本宪兵冲进大门,分开站住了。
景琦抱着颖宇,从日本宪兵的刺刀面前走过。后面跟着长长的人群。
景琦抱着颖宇向大门口走,轻轻说着:&ot;三叔,咱们回家去,三叔!&ot;
新宅上房院北屋。
供桌上摆着三老太爷的照片,桌前摆着三老太爷未喝完的半瓶洋酒和未吃完的大烟膏。桌边放着一把鬼头刀。
景琦站在桌旁,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堂屋里黑压压地坐满了白家全族的人,谁也闹不清这位七老爷又想干什么。静静地坐着没有一点声音。
景琦声音低沉地开口了:&ot;我,白景琦,光绪六年生,五十七岁,身板儿硬朗什么毛病都没有,一顿能吃一只烤鸭,喝一坛绍兴黄,离死还早着呢!可今儿……我要立遗嘱!&ot;
全族的人都是一惊,嗡地一声议论起来。
景琦的声音盖住了大家:&ot;三老太爷走了,他走得惊天动地!他没向日本鬼子弯腰,他没有卖祖求荣,他为了我,为了咱白家大宅门的全族,顶天立地地走了……&ot;
屋里又鸦雀无声了,目不转睛地望着白七爷。
景琦:&ot;他给咱全族增了光,给咱们全北平的药行增了光!谁心里都明白,下一个该轮到我了,日本鬼子不会放过我,也就这天的事,不就是个死嘛!死我不怕,可死了以后的事我不放心,我得立个遗嘱!敬业--&ot;坐在人堆儿里的敬业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怯怯地:&ot;我在这儿呐!&ot;
景琦不动声色地:&ot;站到前边儿来。&ot;
敬业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屋子中间。
景琦从供桌上拿起刀,噌地将刀拔出了鞘。
刀出鞘,寒光闪闪。
景琦一声断喝:&ot;跪下!&ot;
敬业吓得&ot;扑通&ot;一声跪到了地下,惊恐而又茫然。
全屋的人都紧张地望着。
白景琦用刀尖指着敬业:&ot;说!做了什么对不起祖宗的事?!&ot;
敬业斩钉截铁地:&ot;没有!&ot;
景琦凶狠地望着。
敬业大叫:&ot;真没有!&ot;
景琦厉声地:&ot;你今儿要敢说一句瞎话,我就用你的脑袋祭奠三老太爷的在天之灵!&ot;
敬业心虚胆怯地:&ot;爸!我到底做错什么了?&ot;
&ot;秘方!&ot;景琦狠狠地,&ot;你把祖传的秘方给了日本人田木青一!&ot;
敬业大叫:&ot;我没有!天地良心呐!&ot;
景琦大喝一声:&ot;小胡总管!&ot;
站在门外的小胡忙走进门,惊慌地望着。
小胡:&ot;大爷把秘方交给田木,是我……亲眼所见!&ot;
景琦举起刀杀气腾腾地缓缓走向敬业。
全屋的人都吓得站了起来,只有杨九红坐在角落里没动,闭着眼默默地数着念珠。
敬业惊恐地趴到地上向后退:&ot;爸!……爸!……别……您听我说,我是拿了几张方子给田木,可后来我一想,万一叫您知道了,我就没命了,我……我又要回来了……&ot;
景琦站住了:&ot;胡说!他就乖乖儿地还给你了?!&ot;
敬业急忙说道:&ot;我说那方子是假的,试试他给多高的价儿,既然价钱合适,我明儿再给他送真方子过去,他上过一次当,所以还给我了,不信您问香秀!&ot;
景琦把眼一瞪:&ot;嗯,香秀是谁?!这也是你能叫的吗?!&ot;
敬业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ot;瞧我这张臭嘴!不信您问我妈!&ot;
一直站在景琦身后已经是太太打扮的香秀忙走上前。
香秀:&ot;敬业说的是实话,是我叫他编个瞎话要回来的!&ot;
景琦垂下了刀:&ot;你还算有一怕,可你动了这个念头这个宅门儿就不能容你,从今儿起,把你赶出家门,不混出个人样儿来,永远不许进家门儿!&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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