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书香才知道,童年的这些经历会影响人一辈子,饿过肚子和没饿过肚子的人,对地位金钱的认知是不同的。
在那个年代,书香妈的教育理念可谓超前,她经常在外人面前说书香从不拿家里的钱,不乱买东西,懂事。
早熟的书香总是做着母亲想让她做的事,时间长了竟变成了自觉。
书香慢慢长大,看着还没穿过几次就小了的衣服,不再让妈把衣服送人,而是在衣服的下摆处接一块继续穿,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书香上大学。
院里的大人们教育自家孩子时就会以书香为榜样。
“你看人家书香,家里就一个孩子,条件那么好,什么不能买,却穿得那么朴素,学习也好,还孝顺。”
三姨夫每年都要回滨城参加整党(当时对党内学习的一种说法),一呆就是几个月。
书香三年级的时候照了一张全身像,两根辫子卷起来扎在头上,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身穿着一件漂亮的绸布花裙子,微侧着身子,胳膊上别着一个三角型的红小兵袖章,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握着一本语录放在胸前,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看起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
回滨城整党的三姨夫拿走了这张照片,据说放在家里很显眼的位置,来个人就笑眯眯地跟人说:“这是我大闺女。”
后来书香觉得,其实照那张像也是为了给三姨夫拿走吧,不然,无缘无故的,怎么想起让她照像了。
三姨又生了书香的小妹妹,月子里没坐好,回老家在婆婆那儿又受了暗气,三姨精神就不太好,严重时会满山跑。
精神不正常的人,不知哪来的力气,跑得飞快。
三舅为了追三姨,双腿有时会被草棵划得血肉模糊。
三姨夫带着工资下乡,生活条件不错,常帮助两个住同村的妹妹。
可是两个妹妹在嫂子与老太太的矛盾中只能向着自己的妈。
三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气极了,干脆跑到小姑子家里把玻璃全砸了,因为那玻璃是用她家的钱装的。
三姨夫赶到现场,两个妹妹气恨难消:“什么有病,就是装的,打轻了。”
三姨夫一声不吭,抱起三姨回了家。又偷偷给妹妹把玻璃镶上。
老太太在东屋里恶言恶语地骂媳妇,三姨气得对三姨夫说:“你听听,你妈又在骂我。”
三姨夫哄着三姨:“那是个妈,你说我能怎么办。”转身自己找了俩棉花球,笑着说:“来,我给你把耳朵堵上,咱听不见。”
三姨夫又回滨城参加整党,三姨领着三个孩子面对着婆婆和两个小姑子,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常常郁闷地半夜推开家门往外走。
当时只有八九岁的大妹妹怕她掉到井里去,只好偷偷跟在后面,家里睡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弟弟和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妹妹也顾不上了。
没有城里的高楼和灯光,农村的月亮格外明亮,好像就挂在头顶,月光下的村庄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清亮的小河水波荡漾。
绕着寂静的村庄转一圈,心渐渐安静下来,两个人又回家继续睡觉。
第二天,三舅过来帮忙,听说大妹妹去山上搂草了,赶紧去接。
远远地只看见两个草垛子在移动,到跟前才看到大妹妹夹在中间,用扁担挑着两垛草正奋力前行。
因为人实在太小,远处看被埋在草堆里,好像是两垛草长了脚在走。
三姨的病越来越重,肚子越来越大,已经腹水,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脚。
三姨夫的一个中学同学当时正在县城里的卫生系统当领导,给他介绍了一个兽医,说这人虽是兽医,治病却好。
三姨夫也说,哑巴畜生不会说话他都能治好,就他了,于是开始吃这位兽医开的药。
等到三姨夫工作调动,要带着全家回滨城时,三姨的病已经基本好了。兽医特意制作了一些水丸让三姨带着吃。
吃完这些水丸后,三姨就停了药,再没犯过病。
三姨记得最后一个药方有9味药,但她只记得有生地、熟地,当归,山庾肉四味,其他的都忘了。
记得有山庾肉还是因为找这味药当时很费了一番功夫。
在新疆的四姑写信让书香的奶奶去新疆住几天,已经80岁的老太太不顾儿女苦劝,开始了旅程,结果半路上就不行了。
儿女们最后迎回来的是老太太的骨灰。
老太太去世后,三姨夫的大嫂回老家分房子。
两兄弟官司打到法院,法院判三姨夫补偿给自己的大哥几百块钱。
三姨说这几个钱还不够她这一趟走亲戚送礼的?
跟兄弟打官司分产那是你自家的事。
如果回趟老家,不拿着礼物各家走到,那你以后可就臭满村了,这就是人情世故。
冬去春来,时光流逝。
三姨夫领着全家人回了滨城,成了一家塑料厂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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