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会再抛弃你了。&rdo;卢正秋打断他道。
&ldo;所以你快救我出去。&rdo;
&ldo;我也不会救你出去,&rdo;他顿了片刻,道,&ldo;我会陪你一起死。&rdo;
南晏七一怔,用拳头擂动墙壁,怒斥道:&ldo;你傻了吗?你把自己关起来,当真是想去送死?&rdo;
卢正秋转过身,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任由身体向下滑。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连继续站立的力气都使不出。
他垂下头,嘴角微微勾起,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ldo;是啊,我已经想了很久了。&rdo;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靴声沉重,伴随着佩刀的锒铛声,是前来投送饭食的狱卒。
南晏七瞧见两名狱卒的身影越来越近,不由得转过身,将背影留给他们,这些天他已被唾弃无数次,实在懒得再理会。
他听到啐声响起,却是从隔壁的方向。
&ldo;老爷对你仁慈,我们可没那么好心。&rdo;
&ldo;留你活着真是浪费粮食,早日偿命吧。&rdo;
咒骂声并非向他而来,而是对隔壁的卢正秋宣泄。
南晏七大为惊诧,待狱卒走远后,踱到牢门口,顺着走廊的方向往外看。
摆在卢正秋门边的餐盘被踢翻,干瘪的馒头上挂着浑浊的口水,呈出一副凄惨之状。
他诧异道:&ldo;你对他们说了什么?&rdo;
卢正秋没有回答。
&ldo;原来如此,&rdo;南晏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ldo;你真的是傻了,不但自投罗网,还要拉我陪葬。你以为我会谢你吗,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同是鬼的你。&rdo;
卢正秋依旧沉默着,任由对方言语咒骂,不知过了多久,南晏七终于骂得没了力气,不再擂墙,也不再有声音传出,似乎是睡着了。
他仍旧没有半点睡意。
夜晚无比漫长,像一片无边无际的海,过往的安稳时日汇入其中,迅速消失不见,仿佛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快乐稍纵即逝,只有苦难是永恒的。
就在卢正秋阖上倦眼之前,月色晃动了。
是因为一个人影浮在窗前,将月光搅乱。
卢正秋感到一道目光,迫切而慌乱,越过凉薄的夜色,怔怔地望着自己。
绝不该如此。
这里是监牢,院子与市井隔绝,有高墙阻隔,更有卫兵巡视。
就算没有这些,那个人也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像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似的,一双手叩响窗棱,将锈蚀的铁器敲得叮当作响,声音如晚钟一般钻进他的耳朵。
他听到熟悉的语声呼唤着他:&ldo;师父,是我。&rdo;
月光照彻监牢的每个角落,追赶着他的,令他无处可逃。
他终于睁开眼睛,向窗边望去。
他迎上一道沉沉的视线,视线的主人看起来比几日要憔悴得多,眼圈泛着青黑色,乌黑的明眸深陷在眼窝的阴影中,虽然身着锦缎,肩膀却比从前消瘦了不少,喉结曝在凉风中上下颤动,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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