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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于&ldo;简&rdo;的那种依恋，那种沟通，是一个女人与自己封

闭的心灵的沟通，是一个女人对女人本应具有的一切的依恋。不幸的是，她更想

成为一个女人。而别人和生活要求她迫使她成为一个教导员。&ldo;简&rdo;是不漂亮的，

她也是不漂亮的。

&ldo;简&rdo;不是十九世纪英国穷牧师女儿的影子，&ldo;简&rdo;就是她自己。

&ldo;把外表的虚饰当作真正的价值。让刷白的墙壁证明洁净的神龛……&rdo;

直至那一天她似乎才真正对《简&iddot;爱》这一本书中的这一句话有所理解。

&ldo;简&rdo;却比她还要幸运些。&ldo;简&rdo;心中有一位罗切斯特先生。她心中只有女

人的孤独，还有那些政治思想工作条例……

那一天她将日记烧掉了。

谣言被权威消灭了。

灵魂被思想灼焦了。

营长以为一场庸俗无聊的风波已经过去。

而她却缩人自己的灵魂之中更加不敢钻出来。

她给营长织了一件毛衣，为了表示对于一位监护自己的党内同志的感激。无

论如何，营长毕竟有许许多多的理由要求她对他表示感激，但营长从未向她或向

别的什么人流露过这种要求。帮助青年干部树立威信，树立尊严，这是营长视为

己任的。也是一名共产党员应该具备的好品质。有了什么责任，营长总是挺身而

出，将她护在身后。有了什么获得荣誉的机会，营长又总是毫无怨言地，非常真

诚地将她推到前面。

无论如何，营长是位好营长，好党员，好干部。营长的的确确有许多值得她

学习，值得她尊敬的品质。

但营长却不是一位好丈夫。好营长与好丈夫在生活中往往不一定那么和谐地

统一在一起。

营长经常打老婆。某些老婆，是天生需要经常被丈夫们捶捶打打的。营长的

老婆就属于这一类老婆。都说山东女人勤劳，那女人却懒得出奇。除了做饭，任

什么家务活也不干。而她还没有懒到连饭也不做的地步，则完全是因为她还没有

懒到连饭也不吃的地步。营长家里很脏，脏得他羞于让别人到他家去。那女人比

营长小十三岁，正是心猿意马的少妇年华。营长没本事拴住她的性情，她便渐渐

自己悟会了一套倚门卖俏的手段，干起了陈仓暗度的勾当。丑女人生出这种心思，

也会有饥不择食的男人闻腥而至，何况那女人不丑。一张黑红的瓜子脸挺端正，

不胖不瘦的身材挺苗条，再加上一双善于投出色饵的眼睛，无异于向男人们打出

块招牌‐‐&ldo;愿者上钩&rdo;。

皇后风流，就有偷香窃玉的国手。营长的老婆不正经，就有敢冒营长之大不

韪的色鬼。营长前脚出门，那女人后脚也出门，打扮得整整齐齐，油头粉面。营

长往东，她往西。营长往西，她往东。

挎着个小篮，上山去采&ldo;木耳&rdo;，采&ldo;蘑菇&rdo;，采&ldo;猴头&rdo;。一采一天。

回来的时候，衣扣也缺了，头发也乱了，疲惫不堪却兴致勃勃。

于是营长家里的木耳、蘑菇、猴头就多起来。多得营长经常送给回城市探家

的营部机关知识青年。

于是营长就不愁没有佐酒的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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