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笑道:&ldo;命定,你信命么?可我是佛,你难道不信我?&rdo;
我凝神:&ldo;我是痴儿,我只知道,人在佛的面前是那般微小,微笑得只是一粒尘埃。&rdo;
佛道:&ldo;你错了,其实佛也只是一粒尘埃,万事万物都是尘埃,倘若人不存在,佛也就不存在了。&rdo;
我笑道:&ldo;佛可以度人。&rdo;
佛曰:&ldo;佛本不度人,是人非要佛度。&rdo;
我叹息:&ldo;非我不自度,我无可度之。&rdo;
佛笑道:&ldo;那就不度,你尘缘未尽,度了也枉然。&rdo;
我叩首:&ldo;佛,原谅我,我是个懦弱的女子,在尘世中,我不舍得爱,又不屑于恨,所以,我与这尘世越来越疏离。可是我懦弱,我自私,我偏生无法彻底离开,又不想无由地沉陷。&rdo;
佛叹道:&ldo;处世若梦,何劳其生?起灭由心,何劳其死?月有盈亏,花有开落,悠悠过往,浮沉有定。来且来矣,有甚可喜!往且往矣,有甚可悲!&rdo;
千盏莲灯照亮了古旧的庙堂,这万佛的圣境竟无有一处属于我。我悲嗟:&ldo;悠悠沧海,欲度无边,佛有神术,造化桑田。佛无心度汝,祖有意拈花,更止楼台空对月,万世红尘嗟吁!&rdo;
我叩首,再看一眼佛,佛不醒,我离去。
妙尘师太在门外候着我,她只是淡淡微笑,一如从前,仙风玉骨。
入住厢房,简洁的摆设,没有一丝粉饰的浮华。
一盏清茶,看香烟袅袅,木鱼寂寂。我问道:&ldo;师太,你都听到了么?&rdo;
师太轻笑:&ldo;是的,我都听到了,其实你是个很有慧根的孩子,只是人生许多的事都不可以省略,等你过完你该过的,一切自有结果。&rdo;
我笑道:&ldo;师太,我可以在这里留宿半月么?半月,若半月后,我还是来时的我,我就离开。若我已不是来时的我,我还是要离开。&rdo;
师太手持佛珠,笑道:&ldo;你竟已悟了,说话都有了禅意。留下吧,愿这翠梅庵可以让你清心。&rdo;
&ldo;师太就不问我,这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rdo;
&ldo;你若想说自会说的,况且你不说,我也知道,发生过的知道,未曾发生过的也可以预测到。&rdo;她微垂双目,面容沉静。
我看着袅袅的青烟,心中似觉空茫,叹息道:&ldo;师太,原谅我,我还悟不透。&rdo;
她微笑:&ldo;傻孩子,我不要你悟透,我只要你开心。凡事莫去执著,一切都会豁然。&rdo;
这一刻,我竟觉得自己与她是这么亲近,仿佛有什么因果,也将我们扣住,只是我无法道明,是前世还是今生。
沉默许久,我问道:&ldo;师太,你来这翠梅庵许多年了么?&rdo;
&ldo;是的,许多年,不过究竟多少年我已忘记,在这翠梅庵,我有一半时间是迷糊,一半时间是清醒。我在彷徨中虚度过许多光阴,只是也没想要去找回什么。&rdo;她若有所思。
&ldo;师太这一生,只怕都要在这里度过,与佛祖相伴,与梅花对语。&rdo;我突然有些羡慕师太的生活。
&ldo;是的,菩提洗岁愁,云水释禅心,朝暮及如此,余生任挽留。&rdo;
我咀嚼着她话中的禅意,她起身笑道:&ldo;你且歇着,既然来到此处,就安心静养,红尘之事暂且搁下。&rdo;
&ldo;多谢师太。&rdo;我起身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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