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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那老板尖叫了一声，几步就跑进里边的屋……

我又找了几家宾馆，发现所有的地方都有那张报纸。

所有的前台小姐见了我，都显得很骇异。最后一家宾馆的那个前台小姐为我登记的时候，看见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写字的手就开始抖……

我想，只要我住下来，一会儿，那小姐肯定要向上级汇报这件事，上级肯定要报警，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我收起我的身份证，说：&ldo;小姐，我不住了。&rdo;

她抬头惊恐地看我。

我说：&ldo;我只想问问，这张报纸是谁送来的？他有什么特征？&rdo;

她颤颤巍巍地说：&ldo;是一个报童……&rdo;

十六、第一次面对面

我爱我

就像上唇亲爱下唇

你恨你

就像上排牙仇恨下排牙

‐‐无名氏

我走投无路，坐进了出租车。那是一辆灰色的出租车。

为了不打糙惊蛇，我坐在后排座。

出租车的报篮里竟然也有那张报纸！好在天已经很黑了，那司机没有看清我的长相。

司机问：&ldo;您去哪里呀？&rdo;

我说：&ldo;你就朝城市外开吧。&rdo;

我想到郊外去，找一个废弃的厂房之类的地方藏身。

那个司机有点警觉，他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ldo;师傅，对不起，我要交班了，您换一辆成吗？&rdo;

我说：&ldo;你别怕，我不会劫你车。我是个恐怖故事作家，只想去黑暗的旷野中体验一下。我会付你双倍车费的。&rdo;

司机犹豫了一下，把车开动了。

车一直在朝前开，车灯照着我冷清的前途。

在后座上，一直在想那个可怕的报童。我怀疑他就是他。

尽管我为了重新变成人，很希望他存在。但是，我一旦确定他真的存在，又忽然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他太狡诈了，他把我彻底变成了鬼。而那报纸就是一张张符咒，不让我在阳间容身。

终于到了没有人烟的郊外，终于看见路边有一个废弃的房子。

我说：&ldo;你就停这里吧。&rdo;

那个司机把车停下，把顶灯打开。他回头接我的钱时，无意地看见了我的脸，他怔了一下，但是没有出声。我能感觉出他压制着的恐惧。

我下了车之后，他手忙脚乱地一踩油门，以疯狂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我借着月色，走进了那个房子。那果然是一个废弃的厂房。

我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

地上扔着一些废铁、电线、螺丝之类，泛着铁青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油味。

我坐在黑暗中，想起那个优秀的喜剧演员周星驰有这样一句台词：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如此突然，真是太刺激了！

真是太刺激了。

我要崩溃了。

我的神经已经被磨砺得千疮百孔，眼看就要迸裂了。为了把它最后相连的一点柔韧性咬断，在这个阴森森的空间里，又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出现了。

最初我以为是老鼠，一只老鼠阵营中最狡猾的军师。它弄出的声响极其隐蔽。

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得肆无忌惮。

我像受惊的老鼠四处张望。

我听见黑暗深处有人对我说话，那是张弓键的声音！那声音有点缥缈，有点轻浮，很不真实，像梦一样。

他说：我再给你讲讲那个周德东……好吗？……他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脸很白……比我的还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你不相信我吗？……你为什么去文化馆找我？……那个花泓说话你就信吗？……那个看门的独眼老头说话你就信吗？……你再回去看看那个独眼老头还存在吗？……

我吓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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