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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只有梁山好汉那种，才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吧。

方子郊点开其中一个头像，出现一句话：&ldo;方老师在吗？&rdo;企鹅停止了跳动。

&ldo;你是谁？&rdo;方子郊问。

&ldo;你知道的。&rdo;企鹅说。原来在线。

方子郊摇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句：&ldo;不知道，说吧。&rdo;

企鹅欢快地蹦跶起来，方子郊点击让其静止，面前赫然展开一幅照片，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脸蛋，红润的嘴唇，正是陈青枝。方子郊精神陡然一振：&ldo;出去了一趟，有点事。&rdo;正要点发送，又觉得不能不赞扬：&ldo;你的照片真漂亮。&rdo;

她回答：&ldo;我真人就不漂亮吗？&rdo;

方子郊立刻兴奋起来，这算挑逗吗？管它呢，和这样的女孩即使仅玩玩暧昧，也是很快乐的，于是道：&ldo;真人软玉温香，自然比照片更美，很想抱抱。&rdo;如果当面，这样肉麻的话绝说不出口。网络有一个好处，能使最胆怯的正人君子充满邪恶的雄心。是最胆怯的正人君子。流氓是不会胆怯的。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方子郊觉得度日如年，自己毕竟教师身份，虽然对方已非在校学生，但总要讲点体面。他开始思忖，是否该说几句道歉的话。上高中时，方子郊暗恋那花牙齿的女孩，当然不敢表白，每天睡觉前想想，已觉甜蜜。那段时间，他仿佛一个高超的爱情小说家，虚构了无数约会场景，两人喁喁私语，总是无端想象自己突然冒犯了她，也许根本算不上冒犯，然后她生气了，再然后他不断像狗一样求恳她原谅，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之后心满意足入睡。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所谓言情小说的&ldo;自虐&rdo;，很有快感，不知在心理学上怎么解释。到了现在的年龄，自然再不至于。但是，这会儿，他莫名又有点自虐了。

他打好了几句道歉的话，迟疑着正要敲发送，没想到企鹅又跳了起来：&ldo;对不起，刚才接电话来着。&rdo;

方子郊刚要说：&ldo;没事。&rdo;那边第二句已经蹦出了：&ldo;你真想抱？&rdo;

佛祖！上帝！方子郊的勇气顿时又充盈了，仿佛变成了潘安、宋玉，他说：&ldo;是男人谁不想？&rdo;

企鹅跳动：&ldo;你们这些男老师啊，都是一群色鬼！！！&rdo;她用了三个感叹号。

方子郊好奇：&ldo;你还碰到过谁？&rdo;

企鹅道：&ldo;你们系那位李建兵，每次上他课，都踱到我身边，窥视我，一脸饥渴。其实我都知道，有一次我突然转头，故意和他对视，他慌忙把眼睛躲开，好像在超市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别提多好笑。&rdo;

方子郊对着电脑喜笑颜开，发送了一个哈哈大笑的头像过去。李建兵，方子郊是认识的，还是老乡，他比自己大十来岁，早已是博士生导师了。在校园里自行车骑得飞快，每次见了就会大叫：&ldo;方子郊。&rdo;但并不停车，一溜烟就过去了。看上去道貌岸然，没想到课堂上会这样。哎，也很正常，男人嘛。

这时企鹅又开口了：&ldo;还有那赵鸣鹤，你认识吧。&rdo;

方子郊道：&ldo;认识，瘦瘦的。眼睛高度近视，好像离婚不久。&rdo;

企鹅道：&ldo;哦，这我可不知道。反正看女孩时，他可一点都不近视，直勾勾眼光射过来，简直要把人吃了。他最喜欢挑漂亮女生起来回答问题。&rdo;

方子郊大为佩服，看来人家就是有勇气，换做自己，反而要避嫌：&ldo;你经常被挑到吧？&rdo;

企鹅道：&ldo;你说呢。&rdo;

好像是讨谄媚。这小小的请求，当然应该满足。方子郊谀辞如潮：&ldo;我想肯定是最多的，我想不出，你们班会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rdo;

企鹅道：&ldo;哈哈，少来了。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rdo;

方子郊心想，也许自己确实不怀好意：&ldo;哈哈，好吧，你们系难道就没色老师？&rdo;

企鹅道：&ldo;那当然，比你们系的一点不差。我们系有个老师叫王斌，矮矮的，安徽人，有一次在楼道碰到，上下左右把我扫射了个遍，色迷迷地说，青枝啊，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哇，念我的研究生吧。我说，我没考啊。他竟然说，不要紧，我帮你想想办法。你说啊，这家伙是不是色令智昏？我都没报考，他能想什么办法？要真上了他的研究生，非被他弄死在床上不可。&rdo;

方子郊一下懵了。这姑娘说话，也太生猛，怎么从研究生一下子扯到上床去了，还被弄死。但不知为什么，他对她就是没有一点不愉快的感觉，虽然这话实在不雅。他机械地打出一句：&ldo;太色了，我们系的人，跟他比，只有甘拜下风了。&rdo;

企鹅道：&ldo;那也未必，也许你们极品的还没出场。&rdo;

方子郊开玩笑：&ldo;也许我就是那个极品，正在闪亮登场。&rdo;

企鹅道：&ldo;哈哈，拭目以待。&rdo;

拭目以待？也值得玩味。方子郊一阵心乱，正考虑回句什么。那边又打了一句：&ldo;我妈叫我睡觉了，改天去找你。拜拜。&rdo;

方子郊看着她的头像黯淡了，回味她的最后一句话，又觉得幸福像摇头电扇的风，一阵阵袭来。

&ldo;改天去找你。&rdo;‐‐哪天呢？

他躺在床上，幸福地回味。约莫过了一刻钟，手机滴答一声，蓝色的屏幕上蹦出一条短信：&ldo;我在被窝里和你说话呢。&rdo;

被窝是个很容易让人联想的词，任何人都必须承认，方子郊得陇望蜀：&ldo;拍张照片来看。&rdo;

短信回复：&ldo;又不是没看过真人。&rdo;

&ldo;没看过被窝里的。&rdo;

&ldo;哎呀，钗横鬓乱的，有什么好看。不给，我睡了。&rdo;

方子郊想，这样也好，幸福感太强，聊久了只怕失眠。这些，就够自己消化几天了。他没有不甘心，但怀着另一种冀盼打了一句：&ldo;那哪天来让我看个够。&rdo;

回答道：&ldo;晚安。&rdo;

方子郊没有失望，他呆呆回味，回味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极力回想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但总感觉很模糊。也许一个人长得好看，反而让人难记，只有一遍遍亲眼看到才行。他想象陈青枝站在这房间中，整个屋子为之一亮。只是以前未敢多想，那光再亮，也和他无关。但她却似乎要开恩，慷慨照临到他身上，这怎么都感觉不像真的。他不断说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睡得很香。

二十

不是很久以前，中原某地有一个很陈旧的矿，离最近的城市都有一百多公里。由于有煤，它自己发展成了一个小镇，矿上的人虽然乌皮黑壳，但究竟还是城镇户口，比周围农村的贱民，地位究竟高些。

煤矿里有个矿工，叫老陈。老陈身体不好，很早就不下矿了。开车运煤。也没有城里人嫁他，但他到农村，却有资格挑三拣四。他挑了一个身强力壮的，生起孩子来生龙活虎，第一胎生了个女孩。第二胎依旧生了个女孩。这时，计划生育的政策下来了。他们把第二胎送到了乡下外婆家。然后生了第三胎。这回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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