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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第1页）

想了想，席恩决定先看看情况。法杖轻挥，影像顿时变幻，他看到了正在被月教训的诺因，愁眉苦脸地背一张演讲用的稿子。这小子直觉敏锐，不好多看，稍微转移镜头，血龙王和矮人吵架的景象映入眼帘‐‐这帮家伙可真悠闲，他本来以为扣押了杨阳，他们多少会沮丧点，要么就奋发向上，没想到一个个仍旧像郊游一样。

很想瞧瞧罗兰那边又是怎样的情景，但是那位城主被帕西斯和众神守护，能不用远视最好别用。

大体扫了一遍，从各种布置看像在过节，大概也是秋季庆典之类。火神的神女正和一群圣职者忙着准备开祭仪式要泼洒的麦穗和雨水，有够浪费。

看来看去，都不见肖恩和维烈。扩大范围找了找，才发现一个回去做后勤工作，一个回驻地挨副官的骂。之前瞄到一些迹象，中西两城在暗中制造魔像一类的武器，一场大战恐怕又迫在眉睫。

转回图利亚城，轻轻松松对邱玲施了个暗示，小丫头立即以为自己相思情切，偷偷召唤拉菲格。熬到他们聊完，再发一道通讯，搞定。

掩嘴咳了一会儿，席恩把餐巾往口袋一塞，消除投影，走到爬满新绿藤蔓的亭台前等待。他没等多久，伴随移动法阵律动的海蓝色光辉，黑衣法师的身影出现在控制室里，短短的红发，深邃温柔的双眼。

&ldo;席恩陛下。&rdo;

&ldo;拉菲格。&rdo;魔王靠着珍珠色的墙壁，怀抱珊瑚法杖，注视既是同行也是部下的嗜血之王，&ldo;好久不见，自从我被关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rdo;

&ldo;是啊。&rdo;拉菲格浮起怀念之色，关怀地看着他，&ldo;您还好吗？这些天您应该不太舒服。&rdo;

&ldo;是的。&rdo;席恩坦承。拉菲格叹道：&ldo;您是不是要我离开小玲？&rdo;席恩摇了摇头：&ldo;我无意干涉你自由恋爱，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rdo;松了口气的嗜血之王等他示下，主君的话却砸得他耳鸣嗡嗡。

&ldo;我的后代并不是你老师的转世。&rdo;

&ldo;不可能！&rdo;拉菲格激动地反驳。席恩静静回望他，不想和一个不冷静的人争辩。喘了会儿粗气，拉菲格拾回法师的自制，一字一字道：&ldo;您一定是搞错了，我确定是她，或者您能拿出什么证据？&rdo;

&ldo;我不能说。&rdo;席恩眼里闪过感同身受的怜悯，表情和语调却毫无变化。拉菲格一愣，快速做出反应：&ldo;那就恕我无法相信了。&rdo;

&ldo;随便你。&rdo;自认义务尽到，席恩握拳堵住咳嗽，声音略微暗哑，&ldo;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爱上那个小女孩？就算是转世，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人了，还谈什么天长地久，不是很可笑吗？&rdo;拉菲格苦涩地牵了牵嘴角：&ldo;不瞒您说，我是不得不爱。我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恶魔了，可是瑞维恩的执念还不放过我，它要我找到艾蜜莉的转世，要我继续爱她，我根本摆脱不了他的痴狂。&rdo;

&ldo;原来如此。&rdo;席恩恍然大悟。

&ldo;不过小玲很可爱，我想时间久了，我也会真的爱上她。&rdo;拉菲格露出热恋的神情。席恩一阵恶寒，抛给他一个白眼：&ldo;然后呢？她会死，你再等她转世？&rdo;还真是海枯石烂，此情不渝‐‐那丫头特别喜欢说这类肉麻话。

暗红的发丝荡出暧昧的涟漪，红夜法师英朗的眉宇与恶魔特有的诱惑本性交织出奇妙而令人战栗的矛盾感。

&ldo;不，我会把她变成我的猎物。瑞维恩会默默付出，但我是拉菲格，可不会傻傻地陪小女生玩爱情游戏。&rdo;

&ldo;这就好。&rdo;确定他没昏头，席恩如释重负，&ldo;那我也不多说了，我想你理会得。&rdo;拉菲格郑重行了一礼：&ldo;请放心，我决不会背叛您。&rdo;

&ldo;艾斯托尔他们那儿我会解释，你也好开放领地了，免得我想和你做法术研讨也进不去。&rdo;

&ldo;呵呵，是。&rdo;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入，像是一泓湖水，荡漾在没有光的房间里，使天花板上描绘着上古神话的暗青色花纹浮动着诡异的波浪。

有好几秒钟，水精灵娜夏睁着眼发呆，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接着，昏迷前的景象慢慢流入脑海，她困惑地侧首，瞳孔猛地收缩。

&ldo;欧塞！&rdo;

深渊领主背对她倚着窗栏，长长的黑发委地，只是一个凭栏眺望的背影，就美得倾尘绝俗。

转过头，闪烁着血光的细长明眸扫来，为他清艳冰丽的美貌增添了一抹诡谲。娜夏惊骇地爬起：&ldo;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rdo;

&ldo;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负位面待了那么久。&rdo;天籁般的语声，却冰澈无情。娜夏没有怀疑，痛惜地咬紧下唇：&ldo;别怪他，兰修斯大人…你爸爸死过一次。&rdo;欧斯佩尼奥一怔，朝她投以疑问的目光。

&ldo;是神代末年的事了。那些人类犯了大罪，做了很…很龌龊的事，兰修斯大人降下天罚。贺加斯大人不知情，就杀了他。本来宇宙应该在那一刻还原，但是母神以生命为代价，让兰修斯大人重生，就是现在那一位了‐‐他不是不管你！他一直没忘记你！我们…我们也很想你，可是我们不能进负位面。&rdo;

属于夕阳的最后一点残红与天边冷月的寒光沉默地交融，在安静到窒息的室内投下冷漠的光彩。

&ldo;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姐姐。&rdo;曳地的黑袍无声地前行，无面之王冷不防将视若亲姐的美丽精灵压在身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优美的身形透出蓄势待发的张力，丝绸般顺滑的长发散落在床单上，勾勒出无数道比夜色更漆黑的曲线，&ldo;吾主饶了你一命，我很感激，这样我就不用在交配期找不合意的对象了。&rdo;

娜夏的眼睛瞪到最大，怀疑自己掉进一场荒诞的梦境。

&ldo;你……你在说什么？&rdo;

&ldo;我说的是神语，虽然可能有点口音。&rdo;

&ldo;你疯了！&rdo;裂帛似的女声响起，圣精灵难以置信地瞪视记忆里乖巧可爱的神子，&ldo;我是你姐姐，欧塞！是我照看你长大的！&rdo;深渊领主漠然道：&ldo;我记得，不过我们并不是亲姐弟。娜夏，你大概不知道吧，恶魔可不像神那么无欲。以前这种时候我都用睡觉熬过去，今后我可能控制不住了。我不想抱恶魔或人类女人，我喜欢你身上干净的味道。&rdo;

&ldo;欧塞……&rdo;娜夏心痛如绞，珠泪不断滚落，颤声道，&ldo;清醒点，你正在堕落。&rdo;

&ldo;堕落？&rdo;好笑地挑眉，欧斯佩尼奥弯起血瞳，&ldo;不，姐姐，我很清醒，我这辈子从没这么清醒过。过去我总是做着父亲将我接回去的美梦，现在我明白了，在我踏进负位面的一刻就不可能了。我是个影子，娜夏，我无法在神域生存。因为那该死的平衡法则，我也不能在人界久待。只能像一只肮脏的老鼠一样蜷缩在黑暗里，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该醒了。忠于欲望也不可耻，我又不是来者不拒饥不择食。&rdo;

&ldo;你在玷污你的梦！&rdo;

这一回，欧斯佩尼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审思：&ldo;或许吧，但是那些梦真的让我很不好受，明知不可得还反复体会的感觉糟透了‐‐娜夏，留在我身边。我回不去你们当中，只好把你锁在我身边。&rdo;

水精灵泣不成声，没有回应他的请求。

深渊领主也不期待她的回应，长指轻碰她的颈项，洁白细腻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圈螺旋形的黑纹。他松开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ldo;不要试图逃跑，除了你以外的使徒全完了，你回去也找不到救兵。&rdo;

听到关门声，娜夏双手掩面，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一如既往地去孤儿院和伤兵疗养院溜达一圈回来，黑发皇子刚喝了一口芳香四溢的茉莉花茶，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宁静的午茶时光。

&ldo;列文哥哥！&rdo;

那是个纤细的小姑娘，淡褐的秀发和大部分贵族少女一样打成卷，缀着缎带和小巧的装饰品，身穿衬有金线和蕾丝花边的洋装，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两颊泛着可爱的红晕，完全由甜蜜的香气、纯真的魅力和少女情怀构成，令魔王陛下想起自己某个小白后代。不过这位排行第四的公主卡米拉罗姆雷尔奥斯卡还比邱玲聪明些，至少她不缺乏一个公主应该具备的政治常识。

&ldo;午安，卡米拉，坐。&rdo;席恩没有摆出好兄长的架势，依旧淡漠无温地招呼。卡米拉也不推辞，坐在他旁边，双手合十，用亮晶晶的星星眼瞅着他，嗓音更是甜腻到十分：&ldo;列文哥哥，我求你一件事。&rdo;

对这种眼神语气最没抵抗力的魔王道：&ldo;我力所能及，就会帮你。&rdo;顺便喂趴在头上的章鱼宠物一块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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