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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第1页）

罗兰从怀里掏出一只附有坠饰的项链，递给对方。芙蕾雅浮起感伤之情，低声道：&ldo;原来如此。&rdo;她接过项链，在坠饰上按了按，盒盖跳起，露出一张泛黄的小画像。

&ldo;这是莱德的遗物，他托我转交给你。&rdo;

&ldo;谢谢。&rdo;芙蕾雅合上盖子，将项链郑重收起，再抬头时，已抑住浮动的心绪，绽开笑靥，&ldo;改日，和我一起聊聊故人吧，罗兰城主。&rdo;

&ldo;我正有此意。&rdo;

接下来，双方依序介绍身边的人。得知罗兰左首的宫中丽人是伊维尔伦的城妃时，芙蕾雅有些意外，在她看来，金发青年反而和他右后方的茶发少女比较般配，那位城妃美虽美，给人的感觉却像个洋娃娃，不过她还是得体地回应了朵琳的问侯。

&ldo;这位是我们的满愿师兰冰宿小姐。&rdo;罗兰直到最后才介绍冰宿，看来是不重视，但依拜亚的礼节，最后介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人。芙蕾雅了然地笑了：&ldo;啊，原来就是你，罗兰在信上提过你很多次呢。&rdo;这句话她用的是拜亚语，众人都是一愣。（注：拜亚信奉的是太阳神阿布罗迪，所以不会对协调神的神使冰宿表现出敬意。也因此，历来艾斯嘉大陆的多数人都将拜亚帝国的人民视为异教徒）

&ldo;是吗？&rdo;更让众人吃惊的，冰宿也用拜亚语回答，只是语调很生硬，这两天她都在学习拜亚语；而且拜亚语和古代语很相似；芙蕾雅又故意说得很慢，她才勉强听懂。女皇帝露出高兴的表情：&ldo;啊，你果然会说拜亚语！是罗兰教你的吧？&rdo;这回她说得很快，冰宿没有听懂。

&ldo;她是初学者，芙蕾雅。&rdo;罗兰出声解围，&ldo;我也没有教过她。&rdo;

芙蕾雅歉然一笑，转向他，换回中文：&ldo;你的拜亚语倒是很流利，莱杰特哥哥教得不错。&rdo;罗兰微笑道：&ldo;他除了用那个破锣嗓荼毒我，什么也没教，我的拜亚语是自学的。&rdo;

&ldo;呵呵。&rdo;芙蕾雅忍不住掩嘴轻笑。这时，一只小手拽住她裙摆，用力扯了扯。芙蕾雅还没反应过来，罗兰已笑着弯下腰，注视站在她身旁的小女孩：&ldo;看来小公主不耐烦了，你是莉蒂亚公主吧？我是罗兰&iddot;福斯，请多指教。&rdo;莉蒂亚没有出声，而是举起右手。罗兰一怔，随即轻笑出声。

&ldo;抱歉，是我失礼了，原来你已经不是小女孩，而是个淑女了。&rdo;他郑重地单膝跪地，执起那只小小的柔夷凑到唇前。看到这一幕，有人目瞪口呆，有人觉得丢脸，更多的还是忍俊不禁。

&ldo;嗯，您真是一位有风度的男士。&rdo;小公主绽开满意的笑容，吐出清亮的童音，&ldo;不像我国那些所谓的绅士，只会拿幼稚的糖果哄我。&rdo;伊维尔伦一方都吃了一惊，因为她使用的竟是标准的中文。

&ldo;对一位十岁就掌握了外语的天才少女而言，这实在是太失礼了。&rdo;罗兰由衷赞同。莉蒂亚笑得更开心了：&ldo;你也这么认为？太好了，我总算找到匹配得上我的男性了。&rdo;

罗兰愣了愣。芙蕾雅狼狈低斥：&ldo;莉蒂亚！&rdo;

&ldo;皇姐，请不要插嘴，这是攸关一位少女终身大事的谈话。&rdo;

&ldo;噗！&rdo;听到这里，虽然竭力忍耐，伊维尔伦的队伍里还是爆发出不少笑声。拜亚一行人则露出想当场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的表情。

罗兰却没有笑，冰蓝的双眸浮起罕见的温柔，凝视莉蒂亚茶色的双眸。

&ldo;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是我的荣幸，可是我已经有深爱的妻子了，所以不能接受你。&rdo;

小公主直接地表示遗憾：&ldo;真是太可惜了，那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吧？&rdo;

&ldo;当然。&rdo;罗兰主动举起手，与莉蒂亚的小手在空中碰了一下，这是拜亚的礼节，表示友谊的缔结。这一刻，包括罗兰在内，无人预想得到这个人小鬼大的公主在未来会摇身一变为历史学家，并成为第一个提笔为无冕之王罗兰&iddot;福斯写传记的女性作家。

※　　　　　　　※　　　　　　　※

完成了一系列社交活动，拜亚帝国的皇帝邀请伊维尔伦的城主带她四处观赏一下。余人明白两位主君想独处一会儿，聊聊故人的话题，都识趣地不做打扰。

此刻虽是初秋，但上界的结界把气温调至初夏的时节，东城的园丁又极具匠心地种植了大量红橘、石榴、杨梅、贡梨等果树，姹紫嫣红开得十分热闹；还有缤纷美丽的铺路石，错落有致的灌木和茶花丛，悬绕建筑物的地锦藤蔓，协调地构筑出一幅赏心悦目的庭园景致。

&ldo;真是漂亮的庭院，你有一群很棒的园丁。&rdo;

芙蕾雅抚摸一朵雪白的梨花，由衷赞美。与她并肩行走的罗兰微微一笑：&ldo;嗯，他们的确是最优秀的园丁，这座美丽的宫殿背后的功臣。&rdo;话音刚落，他瞥见对方侧过头，定定看着他，回以不解的视线。芙蕾雅翘起唇角：&ldo;莱杰特哥哥说的不错，不论高低尊卑，只要给过你帮助，你都会对他们抱以感激；相反，如果有人得罪你，即使是再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会牢牢记在心里，然后狠狠报负。这个特点，用你们的话该怎么说？&rdo;

&ldo;恩还二倍，仇还十倍。&rdo;

&ldo;对，没错。&rdo;

罗兰很不高兴：&ldo;莱德那家伙，好像说了我不少坏话嘛！&rdo;芙蕾雅掩嘴轻笑：&ldo;是不少，但夸奖的更多，因为他在你面前说不出口，只好写在信里了。你不也一样？&rdo;

&ldo;嗯唔……&rdo;罗兰无言以对。芙蕾雅笑了会儿，碧眸浮起怅然：&ldo;唉，如果其他王兄有你或莱杰特哥哥一半的程度，也不用我这女流之辈挑那副担子了。&rdo;

罗兰注视她：&ldo;你，怨他吗？&rdo;芙蕾雅摇摇头：&ldo;不，我从没怨过他，人都有适合和不适合的事。莱杰特哥哥虽然拥有王者的资质，他的精神骨架却与这份才能背道而驰。他不会算计人，不是吗？所以即使他没逃走，也会死在那场权力斗争里。&rdo;

&ldo;……&rdo;罗兰沉默片刻，道：&ldo;但你，也不适合当王。&rdo;

芙蕾雅没有生气，反而朝他绽开欢欣的笑容：&ldo;你看出来了？&rdo;

&ldo;因为你理解莱德，说明你和他是一类人。&rdo;

&ldo;呵呵，莱杰特哥哥说的不错，你真的很会看人。&rdo;芙蕾雅转了个圈，长长的裙摆随之摆荡，她朝后舒展双臂，深深吸了口气。

&ldo;没错，我不适合当王，也不想当王。拜亚帝国皇帝这个位子，只让我感觉拘束。但是现在的帝国只剩下我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为了百姓，我不能任性。&rdo;

罗兰浅浅一笑：&ldo;你比莱德好，你没像他一样逃避。&rdo;

&ldo;逃避？我要想逃避，可是我没有选择，也没有其他容身之所，除了接受还能如何？&rdo;

&ldo;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我看得出来，莉蒂亚殿下是个人才，也有那份燃烧的欲望，只要你从现在起好好栽培她，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帝王，到时，你就可以解脱了。&rdo;

&ldo;那莉蒂亚的幸福呢？&rdo;

&ldo;若莉蒂亚殿下的愿望是作为普通女性生活，当皇帝自然会令她感觉不快，但如果她不这么想，情况就不一样了。&rdo;

芙蕾雅默然良久，缓缓启口：&ldo;你…看得出莉蒂亚的欲望，就是说，你和她是一类人咯？&rdo;罗兰没有回答，只回以微笑。

&ldo;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能和莱杰特哥哥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好吧，我会确认莉蒂亚的意愿。&rdo;芙蕾雅恢复笑容，&ldo;谢谢你，罗兰，托你的福，让我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rdo;

&ldo;你不必道谢，我只是遵循莱德的遗愿。&rdo;

&ldo;咦！&rdo;

罗兰一字一字道：&ldo;他希望你幸福，因为他爱你，而你……也爱他。&rdo;

世界似乎沉寂了一刹那，又似乎沉寂了很长时间，回荡在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人心深处的情感，掀起无形而猛烈的漩涡巨浪。

&ldo;你嫌恶吗？&rdo;芙蕾雅颤声道，&ldo;嫌恶…我们……&rdo;

罗兰皱起眉：&ldo;嫌恶？你们彼此相爱，这件事本身有错吗？如果说错，那人类的爱情、欲望也是错误咯？既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嫌恶你们？&rdo;

两行清泪从女朗碧蓝的双眸涌出，沿着颊滚落。

&ldo;谢谢。&rdo;她盖住脸，泣不成声，&ldo;我终于…终于可以原谅你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怨恨你。若不是为了保护你，莱杰特就不会死，可是现在我确定了，他的牺牲不是白费的，你是第一个没有用异样眼光看我们，还包容我们行为的人，难怪…他愿意为了你而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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