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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第1页）

帕德在兄弟俩四岁时就因病而亡，留给席恩的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ldo;不，我不怪您。&rdo;清润平淡的男性嗓音令蜜莉喜出望外，下一句话又把她从天堂推入地狱，&ldo;因为我和您一样自私，那个时候，我让肖恩代替我。&rdo;

&ldo;席恩！&rdo;蜜莉心如刀割，凄喊，&ldo;那些都过去了！这不是肖恩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了好不好？看着你们兄弟这样，我好难受！&rdo;

魔法神不为所动，冷冷地道：&ldo;那就不要看。妈妈，您不需要责怪自己，在您死后如何，是我们兄弟自己的选择。我本来以为您和爸爸早就回归轮回，毕竟我被魔界宰相关押千年，他们应该放心了才是，没想到……&rdo;蜜莉打断：&ldo;什么！什么关押千年？不是百年嘛！还魔界宰…魔族？冥王说是他把你关进冥界底层，后来你逃出去，杀了…杀了神明，还连冥王也杀了‐‐席恩，你怎么会犯下这么可怕的罪？你是不是疯了！？&rdo;

&ldo;您可以这么认为。&rdo;依旧平静无波的语气。

&ldo;不是的，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rdo;蜜莉扑过去抱住他，把脸埋进天鹅绒长袍，放声大哭，&ldo;你一定是被冤枉的！你没有做那种事！我相信你！席恩，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这样，被我误解也不吭声‐‐你告诉我！对妈妈没什么好隐瞒的！&rdo;席恩一动不动，任由母亲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裳，半晌，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胸腔涌出：&ldo;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妈妈。&rdo;

&ldo;不是的……不是的……&rdo;

&ldo;您冷静点。&rdo;

&ldo;我不冷静！不冷静！除非你说不是你干的！&rdo;蜜莉撒泼地大叫，还用魔王陛下的袍子摁鼻涕。席恩僵硬无言：原来肖恩耍赖皮厚的性格来自这个女人。

&ldo;够了。&rdo;沉怒的低喝吓住哭得忘形的妇女，蜜莉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怔了一会儿，再次落泪：&ldo;你变了，席恩。&rdo;

&ldo;您终于意识到，很好。&rdo;魔王转过身，和她面对面，凝视那双曾经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眸，不含感情地道，&ldo;冥王现在是我的养子，我会叫他妥善照顾你们。虽然我希望你们转世，但您不会答应吧？&rdo;

以他的力量，可以轻易办到，但是那样做等同弑父弑母，回归瀛海崩解重组的灵魂将不再是原本的个体。

&ldo;对。&rdo;蜜莉压抑骇惧之情，发着抖和他对视，一脸倔强，&ldo;不看到你们和解，我们决不转世！&rdo;席恩既不劝说也不回应，神色木然。一朵雪白的天堂鸟出现在他的指间，灵巧地别在她的领口上。

细心的，慎重的，完成未曾为她所做的祭奠。

&ldo;那么回去吧。&rdo;缓缓垂下手，他合上了心灵的窗口，&ldo;抱歉我不能给您任何承诺。&rdo;

当他睁开眼，房里已没有母亲的身影，地上散落着几片残瓣，桌上的冷茶一口没动。静止了片刻，他有条不紊地收拾，联络次子交代完毕，洗澡换了件衣服，步履如常地走向藏书厅。

&ldo;主人，您回来啦！&rdo;

哈玛盖斯以热情的拥抱迎接养父，手上的鸡毛掸子险些砸到后面的欧斯佩尼奥。娜夏狠狠瞪视这位助纣为虐的典型，嫌恶地别过头。

&ldo;嗯。&rdo;席恩轻轻搂了他一下，将他比自己矮一个半头的身子放回地面，&ldo;在打扫？&rdo;哈玛盖斯没回答，深感新鲜地打量他：&ldo;您怎么穿白袍？&rdo;好奇怪。

&ldo;神界没有黑袍。&rdo;

&ldo;当然没有那种邪恶的颜色！&rdo;娜夏已成习惯地讥刺。席恩当没听见。哈玛盖斯也不跟她计较，友善地招呼无面之王：&ldo;欧斯佩尼奥大人，我帮您的房间打扫好了，今后您回云中塔就住这里。&rdo;说着，递出一只镶嵌蓝宝石的银钥匙，他本能地感到这位领主已经&ldo;归顺&rdo;养父。

欧斯佩尼奥心一暖，收下钥匙。自从离开神域以后，他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ldo;娜夏小姐的我还没……&rdo;

&ldo;用不着你收拾！&rdo;

&ldo;……还没整理，我是空了一间出来，可是我不太方便进女士的房间。&rdo;哈玛盖斯锲而不舍地说完。欧斯佩尼奥不容反驳地道：&ldo;不用了，她和我住一起，我会负责监视她。&rdo;娜夏怒喝：&ldo;欧塞！&rdo;

&ldo;你们的问题，自己私下解决。&rdo;冷淡地抛下一句，席恩转身走出客房。哈玛盖斯又抹了两下，把鸡毛掸子放进橱柜，再泡了一壶茶给越吵越上火的姐弟俩，悄悄退了出去。

打开研究室的门，古代龙不意外地看到养父坐在黑檀木书桌后摆弄三界映像仪，却升起一丝违合感。不知为何，席恩穿着白袍的模样比平常更硬质，更难以亲近。反而是那如夜色包裹他的黑天鹅绒长袍，让他有点人性的温暖。

&ldo;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吗？&rdo;摆好茶点，哈玛盖斯关怀地问道。席恩抬眼，一贯的淡定中透出温和：&ldo;没有。哈玛盖斯，我有礼物送你。&rdo;

一颗淡蓝色的美丽珠子放在桌上，静静散放出温润又纯净的光辉。

&ldo;哇‐‐好漂亮！&rdo;哈玛盖斯喜不自禁，拿起来细细把玩，&ldo;主人，是夜明珠吗？&rdo;

&ldo;不，是[夜之光]，萃取黑暗中的光丝凝练而成，昨晚看书的时候顺手做的，没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今天早上想起你喜欢这些东西，就给你了。&rdo;法师的注意力又回到映像仪上。他说的无情糙率，哈玛盖斯还是开心得像得到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ldo;谢谢，谢谢您，主人。&rdo;

&ldo;？&rdo;席恩不解地看着他，暗自反省是不是平常太亏待这个养子，以至于送他一件小物品也高兴得什么似的。

看准养父喝茶的空挡，哈玛盖斯鼓起勇气满足好奇心：&ldo;主人，这个是占星用的吗？&rdo;

&ldo;占星？不。&rdo;顿了顿，魔王纠正，&ldo;是研究星辰轨道没错，但不是预言家那种占星。&rdo;小龙敏锐地听出言下之意：&ldo;我很抱歉。&rdo;

&ldo;没什么，你提醒了我。&rdo;被预言的暗之子笑着转动星象仪，眼神深不可测，&ldo;据说占星师一定要保持绝对中立的心态才能做出准确的预言，以现在的我而言，即使为自己占卜，结果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rdo;

&ldo;……您不会占卜。&rdo;

&ldo;是的。&rdo;席恩承认，纤长优美的手指抚摸杯上的花纹，突然不谨慎地笑起来，&ldo;哈玛盖斯，你的母亲也预言过我，说我是会带来灾祸的不祥之人，未来的魔域之王‐‐很准对不对？&rdo;哈玛盖斯愣愣地听着，面无血色。席恩也是一呆，诧异他太过激烈的反应。

&ldo;别在意，只不过是巧合而已。&rdo;

发觉自己心神不定，理解为和母亲见面的后遗症，席恩起身准备洗把冷水脸，不然这个状态工作下去，可能会出现计算错误。

&ldo;我帮您泡杯咖啡。&rdo;哈玛盖斯涩然道，手里的夜之光变得如火烧般滚烫。尽管和自己无关，生母曾经伤害到养父的事实依然令他难以下咽。若席恩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斥为本末倒置，他可是养子的杀父杀母仇人。

虽然从命运之神那儿确认了自己非同一般的霉运，当初也是众神的预言导致他和肖恩踏上截然不同的道路，但他所走的方向，毕竟还是基于自己的意志。

如果所谓的星象能在无形间操纵人的行为，那么，他会击碎全部的星辰。

或许这也是命运设定好的？法师对自己陷入死胡同的思维游戏失笑，将毛巾绞干挂起，停止了胡思乱想。

说到底，真正能够干涉凡人命运的，只有那些强大的生命。

众神，魔族。

宰光他们就行了‐‐席恩得出干脆的结论。

数个夜晚不眠不休的演算，没能揭开第四界的奥秘。目前能确定的，只有第四界不包括在三界循环内，这就能解释罗兰？福斯为何能回溯过去。可是他又确实影响了他的人生，这可能是法术界尚未证实的一条理论[时空守恒定律]。以此类推，罗兰哪天从他的未来跳出来妨碍他，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注视光芒万千的映像仪，魔法神的眼底浮动着一缕阴郁，深切怀疑那位救命恩人是神圣器[世界之钥]暗中布下，对付他的一枚棋子。

当年他就不信任那个主动和他签订契约，名叫菲里尼奥的器灵。说是肖恩成为另一件神圣器[天杖]的誓约者，为了平衡，他必须继承封之力。还服从他的命令，封印了协调神‐‐也就是说，它全部都算到了。

两件神圣器本是混沌之父的力量碎片，制衡众神的存在，对他也有约束力。再知道那老乌龟有暗招，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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