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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麦城往北皆是山僻小路，可通西川。无论上庸救兵至否，荆州皆已无有作为，也许该退入西川了。派出求援的军士迟迟没有消息带回，心烦意乱之间关羽带着几个亲卫，外出察看地势。

冬日的江东，并没有北方刺骨的寒风，麦城边的小望山仍有一丝绿意，然山清水秀之间却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寒意。山脚之下一个破落的村落，尸骨曝于野外者比比皆是。

打马入村，有一座小小的庙宇，庙宇之前一座新坟，土坟前一个背着包裹的十岁左右的少年竟是此村中唯一的活人。

&ldo;普净大师之墓&rdo;，关羽心头一惊，下马问道：&ldo;娃娃！普净大师可是来自镇国寺？&rdo;

&ldo;家师正是来自汜水镇国寺。&rdo;少年低声应道。

关羽的思绪一下被拉回到二十年千里单骑的汜水，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普净问：&ldo;将军离蒲东几年矣？&rdo;

关羽道：&ldo;将及二十年矣。&rdo;

普净问：&ldo;还认得贫僧否？&rdo;

关羽道：&ldo;离乡多年，不能相识。&rdo;

普净笑道：&ldo;贫僧家与将军家只隔一条河。&rdo;

转眼离家四十年了……人处乱世……故人长绝！

关羽目中泪珠滚滚，沉声问道：&ldo;此地可是发生了变故？&rdo;

少年黯然道：&ldo;小望村地处荆州战乱之地，前些日子大水侵袭樊城，附近诸乡皆不保，此地却得幸免，但一股荆州残兵路经此处，而后就是将军看到的景象。幸存者皆连夜迁徙，家师则一病不起。&rdo;

&ldo;大水侵袭樊城，附近诸乡皆不保。&rdo;听得此语，关云长心头剧震，长叹一声，悠悠问道：&ldo;大师在此多年因何不与关羽联系。&rdo;

少年道：&ldo;家师曾经言道乱世山河，不求守望相助，但求相忘于江湖。他每日皆在佛前为君侯祈福。&rdo;

乱世神州，只能相忘于江湖。

心头一阵酸楚，关羽皱眉问道：&ldo;娃娃今后何去何从？&rdo;

&ldo;家师不让我入佛门，祭奠家师后，我只能四处流浪去了。&rdo;

关羽注视着面前无助的孩童，虽然骨骼清奇，面相不凡，但终究年岁尚小。

&ldo;去西川吧，若战事不绝，只有西川或可保一方安宁。&rdo;

少年跪拜起身：&ldo;君侯珍重！&rdo;向后山走去，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足迹，村前一株代表希望的谜罗花分外妖娆，艳丽的花瓣上一粒露珠轻轻坠下，仿佛大地的泪痕。希望如果只有泪水，那还是希望吗？

关羽深吸了口气，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一扫阴霾，希望永远都是有的！

&ldo;君侯可好？故人前来拜望！&rdo;麦城东门，一紫衫文士立于城下。

诸葛瑾？关羽冷笑一声道：&ldo;你来作说客？&rdo;

诸葛瑾正色道：&ldo;今奉吴侯命，特来劝谕将军。自古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将军所统汉上九郡，皆已他属；止有孤城一区，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rdo;

&ldo;哼！&rdo;一声冷哼打断了诸葛瑾的话语，关羽道：&ldo;城若破，有死而已。岂可叫我背弃大哥？军师在蜀辛劳，羽不会诛杀他的兄长，如再多言，定斩之。&rdo;

&ldo;望云长三思！&rdo;诸葛瑾平静地道，&ldo;请看我们东吴的军容。&rdo;手指之处尘烟翻滚，隆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旌旗招展，人影幢幢，阵容如天！

看看滚滚的尘烟，关羽轻轻一笑，傲然道：&ot;告诉碧眼小儿莫在阵前被我遇上，否则我定斩其头颅。&ot;

诸葛瑾无奈，只好身退，走出几步又回首道：&ldo;大战转眼即至，云长珍重。&rdo;

看看天上的云霞，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关羽纵马入城。

刚入城门，关平迎上前来：&ldo;诸葛瑾来求见。&rdo;

&ldo;已经见到了。&rdo;关羽笑道，&ldo;准备迎战。&rdo;

中军帐内，众将云集，连身受重伤的周仓亦被抬来出席会议。

虽然城外重兵围困，此地又不利防守，但众人仍非对前途无有把握，因为关羽在！

关羽捋须问道：&ldo;上庸援兵迟迟不到，前些去求救的军士皆无音讯，谁敢突围再赴上庸？&rdo;

廖化挺身道：&ldo;属下愿往。&rdo;

关兴、关索亦同时跨出一步道：&ldo;我去！&rdo;

三日后，子夜，小雪。

满天飞雪中关羽看着自己的部下和爱子整装待发。

沉沉夜幕之下，麦城之外风雪江山一片苍茫……

&ldo;鸿雁出塞北，乃在无人乡……冉冉老将至，何时返故乡……&rdo;不知不觉间，云长心头忆起了曹孟德的诗句。万里中华无有乐土，战火随时可以烧到任何地方，关索、关兴离开麦城无非是进入另一个杀场。风雪江山，身如浮萍！故乡！何时才能回去看看呢？

&ldo;父亲！&rdo;关兴的叫声把关羽拉回了现实。

看着沉稳的关兴和飞扬的关索，关羽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他并不指望他们肩负起整个战役的责任，但在战场上一定要是个男人。

&ldo;照顾好你弟弟。&rdo;关羽抓着关兴的双肩道，&ldo;虽然他的武艺可能是你们弟兄中最高的，但是杀性太大，太感情用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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