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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颜以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觉震惊地点了点头，反问道：&ldo;那你觉得是什么声音？&rdo;

&ldo;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像箫，但感觉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刚才又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首词来，范仲淹的《秋思》，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rdo;

&ldo;你是说……羌笛？&rdo;

&ldo;对。&rdo;江昭阳颔首道。

&ldo;不对，这不是羌笛，羌笛的声音可比这亮多了。&rdo;颜以冬否认道，随后她第三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感觉那声音比刚才又更响了一点。

她静静地站立在佛手坪夜晚清凉干爽的空气中，各种音乐书籍，视频资料快速在她的脑中穿梭着，她感觉自己像一尾鱼，在追逐着智慧的潮汐。

半分钟后，她猛然睁开了双眼，颤抖地说：

&ldo;尺八……是尺八，这是尺八的声音。&rdo;

第11章酒鬼

&ldo;尺八？&rdo;江昭阳一脸茫然，&ldo;什么是尺八？&rdo;

&ldo;尺八，长一尺八寸，本来是吴地的乐器，兴盛于隋唐，是当时宫廷的主要乐器，但是地位从宋代开始，逐渐被箫和笛取代，不过好在尺八传入日本之后，受到了重视，现在国际上反而公认尺八是日本的传统乐器。&rdo;

&ldo;你怎么能确定这是尺八的声音？&rdo;

&ldo;我原来听藤原道山吹奏过，你仔细听这声音，它有时空灵，有时低沉，有时萧瑟，有时肃杀，乐器之中，只有尺八才能这样。&rdo;

&ldo;你刚才说日本人喜欢它，为什么？&rdo;

&ldo;因为日本人天生有一种&lso;物哀&rso;的心理，我们追求的艺术是&lso;圆融&rso;，他们追求的艺术叫&lso;侘寂&rso;。&rdo;

&ldo;侘寂？&rdo;江昭阳终于感觉到了同学霸对话的压力。

颜以冬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略微有些尴尬的表情，主动解释道：

&ldo;&lso;侘寂&rso;这个词，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最朴素的，最本真的，残缺不完美的，它的根源是佛教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rdo;

&ldo;又是佛教……&rdo;江昭阳喃喃道。

&ldo;其实不是佛教，尺八主要跟禅宗有关系，吹奏尺八还有一种说法，叫&lso;吹禅&rso;。&rdo;

&ldo;吹禅……宋佛、木塔、伽蓝七堂、黒釉花口匜、佛手坪、百年不变的1007人、银杏树……&rdo;江昭阳一边若有所思地低声重复着，一边向屋里走去。

进屋后，他拉开了灯，脱掉鞋，盘腿坐在了床&iddot;上，颜以冬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不过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闭目沉思的男人，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ldo;小冬，&rdo;江昭阳突然睁开了眼，&ldo;帮我把包拿过来。&rdo;

颜以冬应了一声，从门口的桌子上把他的迷彩服手提包拎过来递给了他。

没想到他拉开拉链后竟然从里边拿出了一条红双喜，还朝她晃了晃，&ldo;不介意吧？&rdo;

颜以冬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发现不过是烟瘾犯了，随即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走到床前打开了一扇窗户，然后礼貌地一笑，&ldo;不介意。&rdo;

江昭阳尴尬地一笑，不过依旧很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香烟，颜以冬则摸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二锅头，继续喝了起来。

此情此景，颜以冬忽然有些哑然失笑，他们俩，一个&ldo;烟鬼&rdo;，一个&ldo;酒鬼&rdo;，这屋里也算是&ldo;两毒俱全&rdo;了。尽管她明白自己喝酒的目的只是为了能睡个囫囵觉，但是睡前必喝一瓶二锅头的女孩，多多少少都是遭人嫌弃的吧？

&ldo;嗳，大叔，你见过其他得超忆症的人吗？&rdo;她好奇地问。

&ldo;我还不到三十岁，你叫我什么大叔？&rdo;他却抓不住重点地反驳道。

&ldo;那我也才二十多了，你叫我什么小冬？&rdo;

&ldo;你再二十多，不也还没毕业嘛……&rdo;

颜以冬被这句话噎得难受，却又无法反驳，江昭阳胜利似地一笑：&ldo;超忆症可是罕见病，我哪能见到那么多得这病的，能见你一个就不错了。&rdo;

说到这，他突然缓了缓，然后问了另一个问题：&ldo;嗳，我有一点很好奇，你男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跟你分手的？&rdo;

颜以冬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犹豫了一下之后如实说道：&ldo;他说，在跟我交往的时间里，我连他放过几个屁都记得清清楚楚……&rdo;

&ldo;哦，原来你是被屁打败的。&rdo;

颜以冬：&ldo;……&rdo;

两个人沉默了几分钟后，颜以冬忽然觉得酒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想要拉灯，江昭阳却阻止了她，他拍了拍手边民警刚送来的调查笔录，&ldo;我还要看一会调查报告，你先睡吧。&rdo;

颜以冬刚躺下，他有些不放心地问：开着灯你能睡着吧？&rdo;

&ldo;能，我经常开着灯睡。&rdo;

&ldo;嗯。&rdo;

借着酒精的催化，颜以冬睡得轻车熟路，好像完全没有受到陌生环境的影响。

江昭阳靠在墙上，叼着烟，逐页翻阅着手里的调查报告，一直到凌晨两三&iddot;点钟，他才把报告全部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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