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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进屋后，老人招呼他们坐在了明清风格的旧椅子上，这套家具显然已经用了许多年，椅子的扶手位置已经剥落了一大&iddot;片油漆，露出了木头本来的颜色。

&ldo;大&iddot;爷，您这院子够宽敞的啊！&rdo;江昭阳看着眼前同北京四合院的布局极像的院落感叹道，&ldo;同其他人相比，您这也算是&lso;豪宅&rso;了。&rdo;

&ldo;这算什么豪宅。&rdo;老人有气无力地咳嗽了一声，&ldo;不过是祖上留下的一些破砖烂瓦罢了。&rdo;

&ldo;就您一个人住？&rdo;

&ldo;嗯。你们不是洪川的那帮警察吧？&rdo;

&ldo;为什么会这么问？&rdo;江昭阳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ldo;他们就开始的时候找我这孤寡老头子搞过一次调查，但我同那家人离得远，平时连话都没说过，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rdo;

&ldo;您没老伴吗？&rdo;颜以冬好奇地问。

老者表情复杂地一笑，&ldo;原来有过……&rdo;

江昭阳心里一动，&ldo;您老伴是怎么没的，能跟我们讲讲吗？&rdo;

&ldo;这跟那家人有什么关系吗？&rdo;老者耷&iddot;拉着的眉头动了动，表情似乎有些不满。

&ldo;很可能有关系。&rdo;江昭阳的语气毋庸置疑。

老者垂下头，叹了口气，&ldo;我个头小，又驼背，一条腿上还有毛病，村里村外的姑娘都没人愿意嫁给我，她是我花钱从外边买回来的女子，就在我们办完喜事后没几天，她就自己跳河死了。&rdo;

&ldo;跳河……&rdo;江昭阳忽然想起第一对被害人那个突然跳崖的儿子来，以及武志杰说过的村里经常有人自杀的传闻。

&ldo;您夫人是几年前走的？&rdo;

&ldo;到今年正好十八年。&rdo;老人想都没想地回答道。

&ldo;您觉得……她是自杀吗？&rdo;江昭阳忽然间问了一个让颜以冬感到匪夷所思的问题。

那老者一愣，目光攸然停顿在院落中的满地金黄里，他一直这样沉默了很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ldo;我不知道。&rdo;

江昭阳又要张嘴，颜以冬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口，一脸不忍地摇了摇头。

江昭阳也知道此刻对着这样一个的孤寡老头硬扯些陈年旧事，确实很不人道，不过他依旧果断地扯开了她的手，直白地问道：

&ldo;既然是你买来的女人，那你平时对她怎么样？&rdo;

谁知老者突然一笑，同样直白地反问道：&ldo;你看我像经常打女子的那种人吗？&rdo;

江昭阳很配合地摇了摇头，老者忽然收敛起所有笑容，缓缓地叹了口气：

&ldo;我是苦命人，她也是苦命人，苦命人何苦为难苦命人！如果不是有人看到她是自己跳河的，我也不会相信她会干这种傻事，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昨天还有说有笑的人，突然间说没就没了，这都是命……&rdo;

说完这话，老人垂下头，握紧了手里的拐棍，门外明亮的阳光透过日渐凋落的银杏树打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忽明忽暗。

一阵沉默后，颜以冬抬头又看了一眼挂在正门墙上的那副对联，全联一共八个字，一字一纸，白纸贴在白墙上。上联写的是&ldo;生死有定&rdo;，下联写的是&ldo;岁月无常&rdo;，颜以冬忽然觉得这不是一副对联，是字的主人在书写一种道理，一段人生。

这时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ldo;你刚才说是来调查村里案子的，那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rdo;

&ldo;你不是负责编纂村里的村志吗，对村里人的生老病死应该也最了解……&rdo;

&ldo;村里人的生老病死……&rdo;老人指关节突然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ldo;你问这干嘛？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rdo;

&ldo;有没有关系只有在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我们才能知道。&rdo;

江昭阳突然眯起了一只眼，死死地盯着老人的手，颜以冬瞬间感觉身边的空气随之猛然一寒。

老人干巴巴地一笑，&ldo;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村里的人都是在哪一天来的，又是在哪一天走的？&rdo;

&ldo;嗯。&rdo;

&ldo;你要的那东西不叫《村志》，应该叫《生死簿》，我这没有，你应该去找阎王爷问问。&rdo;

江昭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老人突然间地抖机灵有些猝不及防。颜以冬努力克制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江昭阳正一脸寒霜，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她真想笑出声来。

老人虽然年老体弱，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识好歹，眼前这个&ldo;警察&rdo;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他随即解释道：

&ldo;虽然我这没有《生死簿》，不过情况大体也了解一点，你到底想知道什么？&rdo;

&ldo;这村里的人口守恒，到底是在哪一天被打破的？&rdo;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表情轻蔑地一笑，&ldo;这村里的人口到底从哪一天开始变化的，其实你根本用不着专门来问我，村里人都知道‐‐这规律是被那个孩子的出生打破的。&rdo;

&ldo;孩子？&rdo;江昭阳表情一愣，&ldo;哪个孩子？

老者往上捋了捋额前花白的头发，嗓音低沉而凄切，&ldo;就是秦玉，那个住在半山腰上的孩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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