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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第2页）

一零八、阵列七星

黄昏时分，丹军试探性的攻击终告结束，骁卫军也退回防御工事之后。

在下午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骁卫军一部分士兵换上神武军与宁朔军的军服，他们在谢朗和薛蘅的带领下，以阵形应战，攻守有章，进退有据，丹军虽以数倍兵力冲击，却始终无法突到左家堡前。

双方将士都疲惫不堪时，丹军终于吹响收兵的号角。

谢朗看过伤兵的伤势，才登上堡顶。薛蘅正沐着金色的夕阳，远远眺望丹军营地。

听到谢朗走近，她并不回头，道：&ldo;三天之后，可能会刮西北风。&rdo;

谢朗一惊，道：&ldo;他们打算火攻？&rdo;

&ldo;嗯。&rdo;薛蘅道：&ldo;他们正调来推车、干荻、麦秆，这是可以看得见的，其余一些用布覆盖着的，当是硫磺等易燃之物。&rdo;

谢朗心中一沉，正竭力想着对策，目光投在薛蘅沉静的侧面，忽地心中一动，笑道：&ldo;薛女侠定有法子的，是不是？&rdo;

薛蘅瞪了他一眼，谢朗被她这一眼瞪得浑身舒坦，长身一揖，&ldo;骁卫军谢朗，求薛女侠赐下良策！&rdo;

薛蘅扭身就走，谢朗连忙跟上，二人下到左家堡一层存放兵器弓弩的房间，薛蘅从杂乱的屋角拾起一样东西，递给谢朗。

谢朗看了半天，疑道：&ldo;流星弩？&rdo;

&ldo;是。&rdo;

&ldo;这种弩虽然威力强大，射程极远，但换箭时间过长，且需十来个人同时施射，反而不利于骑兵作战，加上制作又麻烦，不是早就弃用了吗？&rdo;

薛蘅侧头看着他，道：&ldo;我们眼下就取它&lso;射程极远&rso;这一个优点。&rdo;见谢朗还不明白，她轻声提醒，&ldo;这堡内不是还存有桐油吗？&rdo;

谢朗明白过来，喜道：&ldo;是是是，丹军想以火攻，我们就让他们引火烧身！&rdo;

二人从房间出来，忽见外面跪着一百余人，不由一愣。薛蘅看向为首的尚族长，道：&ldo;族长，你们怎么还没走？&rdo;

尚族长道：&ldo;谢将军，请您收下他们吧。&rdo;

谢朗忙道：&ldo;族长，你们还是赶紧往南走，只要走到渔州以南，就会安全。他们没有经过训练，我不会收的。&rdo;

&ldo;谢将军，薛阁主，我这就要带着其他的族人南下。可这些孩子，他们都有亲人死在丹贼手中，都想报仇雪恨，还请谢将军收下他们。&rdo;

尚族长身后的少年仰起头来，大声道：&ldo;将军，我早就想从军杀敌了。我们受尽了战争之苦，若不把丹军彻底击败，赤水原的百姓永无宁日，还请将军收下我们！&rdo;说着呯呯叩头。

谢朗看着他面上的渴切之情，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道：&ldo;可一旦从军，随时都有阵亡的危险，你想清楚了吗？&rdo;

少年神情坚决地说道：&ldo;想清楚了。承薛阁主和谢将军的大恩，我们才有了活路，这条命是我们赚回来的。现在族人能活命，我们也再无牵挂，愿以这条性命，杀尽丹贼，为死去的亲人报仇！&rdo;

谢朗看着这一张张热切的面容，慨然道：&ldo;好！我今天就收下你们，日后再到兵部报备！若立下战功，定让你们亲自将亲人接回赤水原！&rdo;

众人大喜，尚族长又上来给薛蘅跪下。薛蘅忙将他扶起，尚族长抹泪道：&ldo;阁主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只能日夜祈祷，求菩萨保佑阁主平平安安……&rdo;

这夜，风凉如水。谢朗与薛蘅坐在左家堡的堡顶，才终于有时间将别后的事情向她一一讲述。

薛蘅这才知道，当日谢朗与平王等人会合后，陆元贞定下&ldo;间中间&rdo;的计策，其中一条假风声便是平王正在金野一带作战，薛蘅与柔嘉都是听到了这样的假风声，才往金野一行，这才落入摩罕之手。

薛蘅也终于明白了燕云关&ldo;失守&rdo;的真相，谢朗还告诉她，平王听了柔嘉转述的话后，已紧急派出裴无忌，与库莫奚人进行接触。现在平王正率主力往西行进，而他留给谢朗的，便只是这三万人马以及仅够他们支撑七天的口粮。

听到陆元贞阵亡，薛蘅默然良久，低低地叹了一声，喃喃念道：&ldo;他日痛饮得胜酒，遥举金杯少一人……&rdo;

谢朗心中一酸，轻声道：&ldo;蘅姐。&rdo;

&ldo;嗯。&rdo;

&ldo;为了不让小陆子饮恨九泉，我们就是死，也要在这里坚守七天。&rdo;

薛蘅点头，却只有简单的一个字，&ldo;好。&rdo;

夜风徐来，骁卫军将士正低声唱着一首战歌。

&ldo;燕山大漠，烽火未休。

将军百战，宝刀何求？

生当作欢，死亦无惧，

看我男儿，斩尽胡虏，

铁马归来，饮金樽酒！&rdo;

二人并肩坐在土垛上，静静地听着这歌声，望着满天星斗。谢朗始终没有问薛蘅，她为什么会来到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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